&esp;&esp;后来程白没做法援去了北京，手机却没换过。

&esp;&esp;程白大致看完了东西，便问他：“你有我的名片，我手机也没换，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

&esp;&esp;曾念平坐在那里，两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道：“我前几个月有打过几次，但一直没有人接，后来就打不通了。

是前几天青子看网上又讨论您，跟一个什么姓边的人有关，才知道您回了上海，在这个律所。

我是真的不知道能怎么办，昨天才厚着脸皮找上来。

好端端的，怎么就出这种事……”

&esp;&esp;说着，他眼眶又红了。

&esp;&esp;五十多岁的人，泪都浸入皱纹里。

&esp;&esp;程白这时候才想起来，因为那阵接受律协和司法部调查，网上更是一片腥风血雨，她根本就没用手机，几乎完全过着与外界隔绝的生活，直到最近才恢复正常。

&esp;&esp;曾念平口中的“青子”

，就是他儿子。

&esp;&esp;七八年前程白帮他们讨薪的时候，好像还在读高中，听说成绩还不错。

&esp;&esp;但眼下……

&esp;&esp;放在《拒赔通知书》下面的就是一张病历单，程白看了沉默良久。

&esp;&esp;曾念平这个案子，其实不算复杂。

&esp;&esp;去年曾念平在安和财险为起重机投保，主要有三种：交强险、三者险、特种设备三者险。

&esp;&esp;四个月前，他在建筑工地上操作起重机施工，但上面的水泥板意外掉落，砸伤了工地上另一名工人。

&esp;&esp;这名工人便把曾念平和安和财险列为被告，起诉到法院。

&esp;&esp;但区法院只判定由曾念平承担赔偿责任，赔了这名工人15万；安和财险不承担赔偿责任，理由是此次事故并不属于机动车交通事故，不在交强险的理赔范围内。

&esp;&esp;交强险的全称是“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

，三者险的全称是“机动车，不经意间一抬头，居然看见费靖往自己办公室那边走去了，心道一声他终于要见到自己偶像了，但并没有去管，只道：“办法是有的，可以另起案由起诉保险公司。

可你知道，我是有问题要问你的。”

&esp;&esp;曾念平是知道程白的习惯的，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只点了点头，道：“程律您问。”

&esp;&esp;“我只问一个。”

&esp;&esp;程白抬眸，注视着眼前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目光平静而深远，语速很慢，声音却十分清晰。

&esp;&esp;“你想过骗保，或者说，骗保了吗？”

&esp;&esp;——

&esp;&esp;会议室有一圈离地一尺、一米多高的半透明磨砂，人坐下来之后，从外面只能看见脚和半截儿脑袋。

&esp;&esp;边斜坐程白办公室里，又翻了上回翻的《保险法》来看。

&esp;&esp;但真静不下心。

&esp;&esp;他满脑子装的都是这一桩疑似骗保的官司，时不时抬起头来向那小会议室的方向望一眼，恨不能魂穿肖月，听清楚里面程白到底跟曾念平聊什么，又是怎么聊的。

&esp;&esp;人坐在沙发上，心却在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