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妈的！”

&esp;&esp;他控制不住自己此刻内心的那股懑闷，终于忍不住，低低地骂了一句粗话。

&esp;&esp;这原本不是他的风格。

他出身世家，自小开始接受良好的国学教育，十几岁出国留洋，回来后虽然人在行伍，身边到处都是说话带粗口的同僚，甚至连总司令，私下里也是如此，但他从不讲粗口。

并不是他觉得这有失自己身份，而是一种从小到大，已经渗入到了他骨子里的教养和习惯。

&esp;&esp;但现在，他竟然也控制不住地脱口骂了一句粗话。

似乎唯有这样，才能发泄自己此刻内心里的这种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心情。

&esp;&esp;……

&esp;&esp;从前，在他得知妻子背叛了自己，在和一个画家暗中往来的消息时，他人在航校里，

&esp;&esp;第二天的一早，那个胡医生再次来给萧梦鸿换药。

换完药离开后，顾长钧就进到了房间里。

&esp;&esp;萧梦鸿昨晚几乎一夜没睡。

后来麻醉药性退去，受伤的手心一直在抽痛。

现在脸色很差，脸庞也有点浮肿，看起来就像是生过一场重病。

&esp;&esp;他看起来比她也好不了多少，眼睛里微微泛出了些红血丝，说话声音有些嘶哑。

&esp;&esp;他给了萧梦鸿一份已经签了自己姓名并摁上他手印的离婚协议书。

协议书上关于男方愿意支付给女方的离婚赡养费数目一栏是空着的，叫她自己填。

&esp;&esp;萧梦鸿坐到他房间的那张书桌前，拿了一支插在笔筒里的笔，划去了赡养费一栏，接着在他的名下签了萧德音三个字，最后取了桌上现成有的一盒印泥，端端正正地摁上了自己的拇指手印。

&esp;&esp;顾长钧望着她，道：“你回去后自己再找两个愿意作证之证明人如法签上姓名，则你我婚姻关系就此终结。

这份你自己留存就是，我不需要。

愿意公开登报公布与否也取决于你的意愿，我无任何意见。”

&esp;&esp;顾长钧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根据现行民法，两愿离婚的情况下，必须以书面，且有二人以上署名证明才有法律效力。

（作者注：民国民法真实规定如此）

&esp;&esp;之前为了离婚，萧梦鸿自然也打听过现行的离婚法律，所以知道这一点，便低声道：“谢谢你。

我知道的。”

&esp;&esp;顾长钧顿了下，瞥一眼那栏被她划去的空栏，又道：“恕我最后直言一句，你自命清高不取一分，以后恐怕会要吃苦。

我虽禽兽，也算和你夫妻一场，你不必在我这里固守你的清高，没这个必要。”

&esp;&esp;萧梦鸿望着他道：“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但我有错在先，确实没有资格向你索要赡养费。”

&esp;&esp;“你若不屑，我也不勉强。”

顾长钧扭了扭唇，“你继续在这里留几天养伤，或是立即回北平都可。

回的话，我让周忠来接你。”

&esp;&esp;“我今天就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