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夜里下了一场好大的雪，今冬的第一场大雪。

&esp;&esp;起初只是零星几点雪粒子，微不可见，“沙沙”

打在轩窗的大红囍字上，仿佛孩子在扬沙。

&esp;&esp;忽而寒风加骤，暴雪如痴如狂，呼啸着卷携过湖边。

雪花拍打在花木上，排山倒海般，纤柔的枝干很快招架不住，在风雪中簌簌地摇晃，努力坚持了会儿，终于是无力地垂软了枝桠，随着风雪一块摇荡。

&esp;&esp;唯有湖边的小木屋，丝毫不受外间风雪侵扰。

&esp;&esp;炉子里的火早已堙灭，屋内却依旧温暖如春。

从老木床到浴桶，从浴桶回到木床，水渍的轨迹暧昧。

红绡帐落，暗香氤氲，莺啼婉转不绝于耳，直至次日鸡鸣平旦时分，方才将歇。

&esp;&esp;

&esp;&esp;一夜没节制的胡闹，其直接结果就是——

&esp;&esp;沈黛第二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用被子将自己裹得像只毛虫，呜呜咽咽哭成了泪人，并且开始“穿衣不认人”

，指着罪魁祸首的鼻子就控诉不已。

&esp;&esp;“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疼死我了！

呜呜呜我要跟你和离！

呜呜呜”

&esp;&esp;哭累了，她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啊”

地张开小嘴。

&esp;&esp;戚展白舀一勺肉糜粥，喂到她嘴里。

&esp;&esp;她心安理得地“嗷呜”

一口吃下去，力气恢复了，她又开始哼哼唧唧，指责他没良心。

&esp;&esp;戚展白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喂完粥，连人带被将她抱入怀中，惩罚似的轻轻揉捏她挺翘的鼻尖，“现在知道疼，来怪我了？昨晚是哪个小混蛋，非缠着，死活我不肯放？嗯？”

&esp;&esp;小混蛋心虚了一小会儿。

&esp;&esp;但也真的只有一小会儿，她就从被子里伸出两只藕臂，抱住他脖子，理直气壮地说道：“对！

就是你这个大混蛋。

非纠缠着我不放，我说不要了你还来，累死我了。”

&esp;&esp;说着，她还耷拉着秀眉，拍着胸脯很应景地吁出一口气，呼，可真是累死她了呢。

&esp;&esp;戚展白禁不住纵声而笑，胸膛闷闷发震，“你啊”

&esp;&esp;论起不讲理，倘若这丫头称第二，天底下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esp;&esp;可偏偏，就是这副不讲理的霸道小模样，着实娇憨可爱，正好入了他的心。

他总想看看她还能无法无天到什么地步，也喜欢纵着她这样。

看她欢喜看她笑，是他人生一大乐事。

&esp;&esp;大不了，她把天捅个窟窿，他再把天补上就是了。

&esp;&esp;昨夜说是她纠缠，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乐在其中呢？甚至还有意引导她给自己投怀送抱。

只怕小丫头到现在还都没发现，自己其实是着了他的道。

&esp;&esp;从前，他没尝过风月里头的滋味，对男女之事无甚感觉。

混居军营的时候，倒是常听人说起那些荤事，也见多了将士们从生死一线中回来后，是如何发泄的。

可他都只做耳旁风，无甚感觉，更未生出过任何绮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