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经过足足一月的行路，皇帝抵达边城。

&esp;&esp;赵岳等人来迎。

陆明煜的视线从一个个武将身上扫过，意外地发现，里面竟然都是熟悉面孔。

&esp;&esp;他眉尖微微拢起，不算动怒，说出的话却依然让诸武将心弦紧绷。

&esp;&esp;天子问：云归何在？

&esp;&esp;赵岳咽了口唾沫，答：当日我军攻下赭城，仍有少部分契丹人逃出。

&esp;&esp;所以，云归是去追那些人了。

&esp;&esp;这原本是很简单的答案，按说赵岳不必紧张至此。

&esp;&esp;奈何他也没想到，云归追出月余，竟然还没回来！

&esp;&esp;这让赵岳心中升起浅淡紧张，总疑心自己是否忽略什么。

&esp;&esp;倒是皇帝。

他思索片刻，记起自己的确曾在折子上看过这么一遭，只是没想到人竟然还在草原上。

&esp;&esp;陆明煜淡淡嗯了声，未多说什么。

&esp;&esp;赵岳松一口气，要因舟车劳顿的天子去歇息。

&esp;&esp;陆明煜依然准了。

&esp;&esp;一直到天子远去，魏海始终没有冒头。

&esp;&esp;他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权当自己是个柱子，心中暗想：无论如何，云归是不会回来了。

&esp;&esp;相见不论燕云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esp;&esp;被天子惦记的云归，至少这会儿仍然在草原上。

&esp;&esp;不过，他不再是北去追击乌苏可汗，而是已经踏上南归的路。

&esp;&esp;此事还需从头说起。

&esp;&esp;那日赭城动乱，大周军队入城，燕云戈走在最先。

&esp;&esp;他驾马踏过熟悉的街道，直至城主府。

昔日与好友一同习兵书、练骑射的地方一眼看去还是从前模样，只是待在其中的不再是大周将士，而是胡人。

&esp;&esp;那些胡人正在抢掠府中财宝，动作间，被燕云戈一刀斩落头颅。

&esp;&esp;一串鲜血被带到空中，落地后不久就凝结城冰。

&esp;&esp;往后不久，有小兵为他拖来一具汉人尸身。

&esp;&esp;与被关在羊圈里、这会儿早已形销骨立的俘虏、百姓们不同，这具尸身堪称身强体壮。

&esp;&esp;旁边人打起火把，为燕云戈照亮对方面孔。

&esp;&esp;见到尸体熟悉的眉眼，饶是燕云戈早有心里准备，心中仍有震动。

&esp;&esp;但见对方双目瞪圆、不可思议望着前方的模样，燕云戈闭了闭眼睛，到底蹲下身，以掌心合拢尸身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