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如今，燕云戈就躺在侧殿里。

&esp;&esp;那是燕将军从前便时常留宿的地方。

太医已经来看过几趟，他们很确定地告诉陆明煜，误打误撞饮了毒酒的燕将军难得好运，未死，而是失去从前记忆。

&esp;&esp;失忆的将军（二更）燕云戈能嗅到天子

&esp;&esp;古人常说一鼓作气，再而衰，如今陆明煜的感觉与之类似。

&esp;&esp;三天前，他在宫人们面前上演了一出将军人毒害，朕怒不可遏。

心底那台戏已经唱到一石二鸟，打击燕家的同时把还仍不死心、私下动静颇多的几个弟弟拉出来溜溜。

&esp;&esp;再顺道回想从前。

三弟不在以后，燕家的人最先是悲痛欲绝，到后面，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三皇子死得蹊跷的消息，于是所有悲痛都转为愤怒。

&esp;&esp;他们试探着和陆明煜接触，出面的正是燕云戈。

&esp;&esp;那时燕云戈心气多高。

他年纪轻轻，就有赫赫战功，与父亲一起打退困扰大周数代皇帝的外族。

这么一个人，面对陆明煜时居高临下、傲慢轻蔑，陆明煜还要笑脸相迎。

&esp;&esp;哪怕到后面，两人的关系逐渐缓和，可燕云戈更看重的依然是家族，与陆明煜的关系更像是闲来无事时的一点乐子。

&esp;&esp;陆明煜知道。

&esp;&esp;他费劲心力，一点点往上攀爬。

有一个失德被废的母后，他虽然是皇长子，却比所有弟弟都要低。

十八岁了，才接了将军之死（三更）或许，他可以杀了

&esp;&esp;燕云戈不往下想，陆明煜却没法不想。

&esp;&esp;他面色沉沉地往前走。

原先想要去外间透气，忽然想起宫中不知还有多少旁人耳目。

&esp;&esp;陆明煜刹住脚步，转身回了正殿。

&esp;&esp;再到坐下时，他的神色已经完全和缓下来，吩咐人为自己研磨，是要批改奏折。

&esp;&esp;他能一步步走到今天，从最初的劣势到往后在燕云戈面前不落下风，依仗的就是绝佳的耐性。

&esp;&esp;如今也一样。

&esp;&esp;他看折子，最先的时候，脑海里依然是方才的场景。

卸去了杀伐气质的燕云戈显得温和，乃至无辜，几乎无法与陆明煜记忆里那张总透着轻视的面孔重叠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