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所以他一时冲动，就做出了那种事，让自己一直看重的孙女与自己生分。

&esp;&esp;这不是他的本意。

&esp;&esp;郑嘉禾垂眸道：“然后你就被利用了。”

&esp;&esp;郑源一愣：“利用？”

&esp;&esp;“你还不知道闵相公早已和你我离心吗？”

郑嘉禾说，“他就是下套让你钻，等着你做错事，然后以此为借口打压郑家。

你拿闵氏的孩子和我换，难道她会不知道吗？到时候，她就会成为铁证指控你。”

&esp;&esp;郑源听懂了她的意思，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esp;&esp;他应该庆幸这件事被秦王提前发现，并且只是被郑嘉禾软禁了一个月，把后续的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esp;&esp;郑源闭了闭眼。

&esp;&esp;“阿公想通了吗？想通了就回到朝堂上来，你仍然是权倾朝野的郑相公。”

郑嘉禾道，“只是你再也不能自作主张瞒着我做事了。”

&esp;&esp;郑源没吭声，他眉心微蹙，神情有些痛苦。

&esp;&esp;“阿公，”

郑嘉禾放缓了声调，她上身前倾，靠近了他，“只有我才能让郑家百年昌盛。”

&esp;&esp;郑源动了动眼皮，抬目看她。

&esp;&esp;“我听说了你给承天长公主取的名字，太羲。”

郑源问，“你打算立她为储君吗？”

&esp;&esp;郑嘉禾笑了。

&esp;&esp;这大概是所有听到太羲名字的人会有的成王我想走的路，谁都不能阻拦。

……

&esp;&esp;郑嘉禾说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有的这个念头。

或许是在她立蒙川女王的时候，或许是在她登上畅春园阁楼感到不甘的时候，也或许，是在她发现自己怀有身孕，而朝中大臣都一心一意盼着她生个皇子的时候。

&esp;&esp;掌权的是她、颁布政令的是她，救灾的是她、派兵震慑蛮族的还是她，那为什么她不能登上最高处，像以往的那些皇帝一样，名正言顺地接受朝臣的叩拜？为什么她做了这么多，还是身陷在太后这样一个身份里，只能用天家妇的名义去获得这一切？

&esp;&esp;她就是她自己，不是什么先帝之妻，不是宗室妇。

她承天受命、女主天下。

&esp;&esp;郑嘉禾已经给了太羲一个天命之女的名分，现在，她也想给自己一个名分了。

&esp;&esp;郑源有些呆呆地抬头看向郑嘉禾，愣了半晌，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esp;&esp;郑嘉禾目中含笑，轻弯了弯唇角。

&esp;&esp;“阿公，你会帮我的，对吗？”

&esp;&esp;郑源动了动唇。

&esp;&esp;“……难。”

他出声道，面上还有些回不过神，“朝臣、宗室……”

&esp;&esp;“再难，朝臣中也总会有支持我的，不听话换掉就是。”

郑嘉禾转过身，抬步走到墙边，目光扫过墙面上挂着的题字，“至于宗室，一样的道理，听话便好好荣养，若有叛乱，以谋逆罪论处。”

&esp;&esp;她想要惊天动地的改变，就没想过能兵不血刃地解决这一切。

&esp;&esp;“我要为太羲铺路，”

郑嘉禾轻声说，“我把血路都蹚过一遍，留给她的，便是一条康庄大道了。”

&esp;&esp;郑源的目光逐渐汇聚到郑嘉禾的侧脸上，他有些恍惚地发现，郑嘉禾的眉眼间已经多了一丝厉色，她将比从前更加杀伐决断，说一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