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懂个屁，陈威从果篮里顺了个苹果，我洗苹果吃。

&esp;&esp;把水壶带上，顺便接壶开水回来。

岑柏言使唤他。

&esp;&esp;陈威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免费劳动力呢吧？

&esp;&esp;接完热水回来，陈威一手拎着水壶，一手提溜着苹果，在电梯口遇见个小姑娘，穿着条绿色裙子，文文静静的，手里抱着一束紫色的花。

&esp;&esp;人挺美的，花儿挺丑。

&esp;&esp;陈威觉着这花挺眼熟，小宣老师病房里那束花不也是紫色的吗？丑到一块儿去了！

&esp;&esp;于是他多看了小姑娘手里的花两眼，小姑娘很警惕，瞪了他一眼，撒腿就跑。

&esp;&esp;我长得有那么像流氓吗？

&esp;&esp;陈威不仅在心里发出灵魂一问。

&esp;&esp;绝了啊岑柏言，我刚在外边遇见一女孩儿，抱着个丑不啦叽的花，现在这姑娘都什么审美啊！

陈威边啃苹果边晃悠着进了病房，就这花儿也有人买，我看多半是人傻钱我|操？！

&esp;&esp;正在窗边插花的小姑娘转过身，秀气的眉毛紧紧拧着，满脸不悦地看着陈威。

&esp;&esp;苹果从手里骨碌碌掉下了地，陈威抓了抓脖子：巧了吗这不是，是不是巧？

&esp;&esp;岑柏言扑哧笑出了声：巧了，她就叫巧巧。

&esp;&esp;陈威乐了，咧着嘴嘿嘿一笑。

&esp;&esp;病床上的宣兆仿佛是察觉到了此刻的吵闹，忽然轻轻皱了一下眉，平放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了蜷。

&esp;&esp;是酸是甜

&esp;&esp;宣兆其实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esp;&esp;大多数时候他是没有意识的这么说似乎也不太准确，他觉得自己身在一个极其空旷的地方，那里没有人、没有天空、没有泥土、没有树、也没有花朵，只有一片浓雾，但是宣兆很喜欢那里。

&esp;&esp;在这个空寂的荒原里，不存在时间和空间，宣兆的腿没有受伤，他可以不依靠拐棍自如地行走，身体变得很轻很轻，跑的快了还可以漂浮起来；这里也没有伤病，没有病发时的痛苦，不需要和人打交道，更没有铐住了他十八年的仇恨。

&esp;&esp;宣兆变得无比平静，他不用做任何思考，他可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esp;&esp;宣兆甚至想永远留在这个地方，如果这就是死亡，那么死亡很美好，他坦然接受。

&esp;&esp;然而，偶尔他会听到恼人的声音。

&esp;&esp;那个声音不知道是从哪里闯进来的，好像很远很远，又好像贴在他耳边那么近。

&esp;&esp;那个人一遍一遍地喊他兆兆，不厌其烦地说兆兆，你睁开眼好不好，别睡了，听话。

&esp;&esp;是谁在喊他？

&esp;&esp;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宣兆会觉得疼，心口的位置像被一个小锤子忽轻忽重地敲打着。

&esp;&esp;他用手掌按了按心口，奇怪了，明明连心跳都感觉不到，怎么会疼呢？

&esp;&esp;那个吵闹的人总是蛮横地闯进这个宣兆独属的世界，肆无忌惮地打扰宣兆。

&esp;&esp;有时候他会给宣兆讲故事，什么公主啊王子的，好像还有毒苹果；有时候他会给宣兆唱歌，他唱的歌总是很难听，也没有什么调子；更多时候他在说一些无聊的话，比如今天下雨了，中午吃了红烧肉，晚上犯懒了不想冲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