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拐棍在地上敲出急促又密集的咚声，宣兆跟不上岑柏言的步子，皱着眉挣扎：柏言

&esp;&esp;岑柏言冷着脸，丝毫没有放慢脚步。

&esp;&esp;出了大楼，磕了药的醉汉看见岑柏言和宣兆，发出了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对着他们说一些下流话，这些话语让岑柏言心底的那股邪火烧得更旺，他更紧地攥住宣兆的手臂，力道大的让宣兆觉得生疼。

&esp;&esp;前面花坛边有一段台阶，宣兆禁不住这样的拉扯，左膝一软，整个人重重跌在了地上。

&esp;&esp;岑柏言脚步一顿，扭头看见宣兆狼狈地单膝跪地，右手还被他死死攥着，岑柏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他喉结上下重重一滚，松开了抓着宣兆的手，背过身沉声说：对不起。

&esp;&esp;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暴躁，是因为突然出现的宣兆，还是因为依旧会为了宣兆而失态的他自己。

&esp;&esp;没事，宣兆撑着拐棍，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温声说，我没事。

&esp;&esp;这里环境不好，岑柏言攥成拳头的双手无处可放，生硬地说，我送你出去打车。

&esp;&esp;我不想打车，宣兆缓步走到岑柏言面前，仰头看着岑柏言，我不想走。

&esp;&esp;重新追求你

&esp;&esp;我不想打车，我不想走。

&esp;&esp;宣兆站在比岑柏言低一级的台阶上，仰头直勾勾地盯着岑柏言。

&esp;&esp;他刚才那一下摔的不轻，左边裤脚灰扑扑的，撑地的左手也微微蹭破了皮。

&esp;&esp;岑柏言居高临下看着宣兆，少顷，他问：那你想干什么？

&esp;&esp;宣兆顿了顿，哑声道：我可以和你一起过新年吗？

&esp;&esp;不用了，岑柏言的声音里一点情绪都听不出来，他稍稍停顿后又补上一句，我自己很好，比以前更好。

&esp;&esp;宣兆愣了愣，眼前忽然有些模糊。

&esp;&esp;你之前随随便便跑到我的学校，现在又随随便便跑到我家来，岑柏言嘲弄地一笑，宣兆，你还是这么喜欢自作主张。

&esp;&esp;宣兆觉得有一块浸满酸水的棉花塞在他的喉口，他每一次呼吸都在挤压那团棉花，水珠连绵不断地砸进他的身体里，一点点腐蚀他的内脏。

&esp;&esp;我学会了很多新菜，我想给你做年夜饭，宣兆用手指揉了揉眼睛，我不打扰你，我

&esp;&esp;岑柏言沉默不语，只是用冷漠的眼神淡淡看着他。

&esp;&esp;这种眼神对宣兆而言是最致命的武器，既让他难堪的无地自容，又让他难受的如鲠在喉。

他疼的额角都在抽搐，又强撑着不敢让岑柏言看出他的丝毫狼狈，用力勾起唇角，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一个人也过得很好，但是我想

&esp;&esp;既然你知道，岑柏言打断他，嗓音微微收紧，那你来干什么？

&esp;&esp;你为什么又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面前，好像你真的很在乎我、爱我。

&esp;&esp;你为什么还要来搅乱我的心绪，为什么还要让我疼。

&esp;&esp;宣兆又用力揉了揉眼睛，揉得眼圈发红，声音由于连夜的奔波而无比沙哑：因为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一起过年，不仅是今年，还有以后很多年。

&esp;&esp;他这句话说的无比认真，配上他此刻泛红的眼圈和凌乱的头发，有种脆弱但坚定的矛盾感。

&esp;&esp;岑柏言看着宣兆，小半响后，突然轻轻笑了一下。

&esp;&esp;这个笑容不是嘲弄、不是讽刺，宣兆心尖一软，旋即舌根泛起淡淡的酸意。

&esp;&esp;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看错了，岑柏言有多久没有对他这么笑过了？

&esp;&esp;如果是以前，你对我说这句话，我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你，岑柏言摇摇头，乌黑的发丝随之微微颤动，可是现在，我只会觉得荒谬。

&esp;&esp;宣兆何尝不知道这句话有多么荒谬，他也觉得自己太坏了、太厚颜无耻了，他能游刃有余地面对陌生人、亲人、仇人，曾经他也能够游刃有余地面对他的爱人，他唯独不敢面对的是自己的真心。

&esp;&esp;他耗费了太久太久才看清楚自己的心，但晚了就是晚了。

&esp;&esp;挽回一个人不是亡羊补牢，岑柏言只有一个，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