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宣兆摇头，不了，在外面上厕所不方便，少喝点。

&esp;&esp;那把这吸管拆了给你叼着玩儿吧。

岑柏言看着沾着水渍的吸管口，怎么样？

&esp;&esp;空气陷入了安静，宣兆表情有些僵硬，面对着岑柏言充满期盼的殷切注视，斟酌着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esp;&esp;话甫一出口，岑柏言就意识到自个儿确实是够有病的，懊悔的恨不能把舌头咬了，赶紧抢过牛奶瓶扔进垃圾桶：没事儿，我说着玩儿的。

&esp;&esp;嗯，我也是听着玩儿。

宣兆抿着嘴唇轻轻一笑。

&esp;&esp;这瘸子这么聪明，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出些什么来了，岑柏言耳根子一烫，抓着宣兆的手揣进口袋里：走了，带你去个地方。

&esp;&esp;宣兆眉梢一挑，问道：什么地方？

&esp;&esp;岑柏言一根手指竖在嘴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扬了扬下巴：先保密。

约会得有点儿神秘感，别七问八问的，多破坏气氛。

&esp;&esp;好，记住了。

宣兆点头，很有学习意义。

&esp;&esp;哎，你是不是还有个笔记本儿，专门用来写从我这儿偷学来的恋爱小技巧啊？岑柏言斜觑着宣兆，戏谑道，什么时候拿出来分享分享，咱们共同进步。

&esp;&esp;这个倒是没有，宣兆依旧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偏头看着岑柏言，笑了笑说，不过记录下了你的五次失败恋爱经验，作为反面教材警醒我自己。

&esp;&esp;操！

岑柏言笑骂了一句，我他妈就不该那么实诚。

&esp;&esp;快递站在背街的小路上，没什么人经过，往前几步就是个十字路口，那讨人嫌的熊孩子不知道从哪个旮瘩角窜了出来，举着歪嘴的哆啦a梦气球，朝岑柏言做鬼脸。

&esp;&esp;宣兆没应付过小孩子，转头问岑柏言，你们认识？

&esp;&esp;你小子！

岑柏言气不打一处来，佯装要打他的样子，把我鞋踩脏了还嚣张是吧？老子今儿就给你打趴下！

&esp;&esp;熊孩子哇哇一通乱喊：打人啦打人啦，大人打小孩儿啦！

&esp;&esp;他举着气球转身就往马路上跑，恰好横着开过来一辆轿车，刺耳的喇叭声骤然响起，那孩子愣在了原地，气球脱手，吓得僵在了马路当心。

&esp;&esp;岑柏言瞳孔一缩，绝佳的反应力让他迟不迟

&esp;&esp;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esp;&esp;就当救救我。

&esp;&esp;岑柏言察觉到左心口传来剧烈的震颤，疯狂搏动的心脏仿佛就要穿破胸膛。

&esp;&esp;小屋里没有开灯，昏暗的天光从窗帘缝隙里前呼后拥地挤进来，披落在宣兆单薄的肩膀上。

&esp;&esp;他脱了短袄，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棉质衬衣，衣领下脖颈皮肤白皙到近乎透明，呈现出一种象牙般的光滑质地；衬衣下摆被腰带一束，在腰间勾勒出一段流畅到惊心动魄的弧线。

&esp;&esp;岑柏言嗓子眼一阵阵地发紧，呼吸间气息的热度几乎要灼伤喉道。

&esp;&esp;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esp;&esp;明明是一个瘸子，明明脸上有疤痕，明明是在穷困的环境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明明他没有那么完美，但宣兆偏偏就像一个精致到了极点的工艺品，少一笔显得单调，多一笔又显得浮夸。

&esp;&esp;譬如在这种时刻，当他们在隐秘的空间里对视时，岑柏言总是会抑制不住地生出某种荒谬恶劣的念头宣兆就连残疾、缺陷也漂亮的浑然天成，仿佛他生来就应该这样似的。

&esp;&esp;岑柏言不说话，宣兆于是也不说话。

&esp;&esp;他后背倚着墙，左脚脚尖虚点着地，视线定格在岑柏言脸上，眼尾上挑的弧度像是一根捎着软刺的钩子，毫无血色的嘴唇紧抿，乌黑的眼睛里蕴着直白的期待。

&esp;&esp;这个眼神让岑柏言心头止不住地涌起阵阵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