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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感觉到凭祎的体温,第一次被他所拥抱,当凭祎的双唇第一次触及她肌肤,伏波闭目,闻见杜若香。
凭祎于破晓之前离去,仍披蓑衣、戴斗笠、乘扁舟。
这次乘舟回来的是溪荪,她亦带回满舟荷花,如常插瓶清养,神色无异。
此后伏波不再命溪荪去采含毒的花,饮食归于正常,脸色也渐好。
二人默契地不谈凭祎夜访之事,伏波偶尔会独对流水沉思,间或微笑,溪荪见了也感愉悦,却不会问她什么。
一连数十日不提公子凭祎之名,直到某日,伏波枯坐沉默良久后,唤溪荪进来,递给她一匣子,说:“把这些药带给公子,请他再配几味,煎好送来,治我的病。”
溪荪打开匣子,见里面的药是半夏、合欢、附子、王不留行,不解道:“姑娘这是要治什么病?怎么配这些不相干的药?”
伏波不答,只说:“你只管送给公子,请他再配上通脱木、远志、百合,一起煎到三更,下天门冬。”
溪荪困惑地细看药材,喃喃重复伏波所说药名,片刻后忽然变色:“姑娘,你……”
伏波一笑:“好,你都明白,他无理由不懂。”
溪荪领命而去。
是夜三更,伏波悄然下楼,独往北苑东门。
那门狭小,少有人进出,守卫的侍卫只二人,饮了她预先赏赐的和迷药的酒,此刻均已沉醉如泥。
立于城楼上,四周静谧,水般月色。
听夜风吹拂耳边散发的细碎轻音,数远处隐约传来的更漏点滴,为待一人,望尽天涯路。
但未见他来,而夜已深。
而夜已深,秋深霜露重,不觉已浸凉了衣襟。
待到黎明时,终于闻见些微车马声,举目望去,见天边荻苇秋草之上,隐现一列王室旌旗,引领浩浩荡荡一行王族车马,沿着官道朝东北行去。
并非要等的人。
天将亮,仍不放弃,端然立,等他来。
最后有人上来,却不是他。
“姑娘,”
溪荪泫然,“我们回去罢,公子不会来了。”
她不声不响,仿若未闻。
“公子不会来。”
溪荪重复,声音中有一丝愤恨的情绪,“看见车队了么?今日公子启程往芑国,准备迎娶芑国王女!”
伏波目光随天际车行,不怒不悲,似专注地看。
“据公子府中家臣说,早年公子出使芑国,芑国国君极赏识他,欲嫁女予他,因王女那时年幼,故未正式纳聘,但这桩婚事已算订下。
去年芑国遣使重提联姻之事,大王才亲临幽篁山把公子接回都城……”
溪荪拭泪,再道:“公子看了我呈上的药材,凝视良久,关上匣子递还给我,说:‘请夫人恕凭祎无能,无法配齐此药。
凭祎有负于夫人。
’然后便让家臣送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