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也难怪，能隐忍三年，一出手便雷霆般解决有举人功名的一家人，这样的人又岂能以常理度之。

他能看出奶兄的破绽才是正常，林如海心里一叹，这般的天授之才，竟没生在自己家。

便是林润之没福，先去了地下，他也忍不住眼红。

&esp;&esp;“在我自己的家里，要做什么事情又有多大的难度呢？”

林瑜简简单单地叙述了一下当年他怎么指示林老管家把看烛火的下人引走，又怎么开棺验尸的。

然后道，“病亡和外伤致死，这里面的差距，就算是我这一个小孩子，也是看得出来的。”

&esp;&esp;但是，你那时只有三岁。

没想到林瑜竟然简单粗暴地开棺还亲自验尸，林如海神情复杂地抬起茶盏啜了口茶水，然后道：“你倒不怀疑是我做的手脚？”

&esp;&esp;林瑜定定地看了眼自己这个清雅俊朗的堂叔，然后露出了一个进书房以来程。

哪知他竟直接回来了，面上神情复杂，看着没有了用午膳时的那番高兴，就问他：“这是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不成？”

一边忙忙地上前伺候他脱下大毛的斗篷，不叫外头的冷意沁了身。

&esp;&esp;“算不得烦心。”

林如海挥挥手，贾敏便会意地叫丫鬟都下去，带人走尽了，这才与自己的结发妻子道，“我原想着瑜哥儿是公瑾，哪知，竟是孟德。”

&esp;&esp;贾敏也是男孩一般诗书教导着长大的，因着父亲贾代善喜欢，更是亲自带着口手相传的学了好些外头的事进了肚里，是以林如海有事从不瞒她。

她乍一听林如海这么说，竟一时愣住了。

好久，方缓缓地吐气，拉着自家夫婿坐了，道：“论理说，这不是我该说的话。

只是，在本朝，孟德只怕比公瑾要好做些。”

&esp;&esp;林如海不意自家夫人竟说了这番话，细细一品，方无奈地摇头笑道：“还是夫人解得切。”

他拿过茶壶来，亲与她倒了一碗茶，道，“原是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如今君视臣如草芥。”

，臣自然视君如仇寇。

这最后一句，夫妻两个相视一眼，茶碗一碰，自在不言中。

&esp;&esp;却说林瑜回了自家，多年的疑问虽得到了解答，只是心中实在怅然。

&esp;&esp;对一般人而言，那样的结果也的确足够让人满意。

那拉氏虽然犹在，但是因为卷进了太子的逼宫风波之中，势力大减。

当年直接打死了林瑜父亲的人更是一家都被发配去了宁古塔，不出意外这辈子都回不来。

而那个多管闲事却没有相应的能力，反而临阵脱逃的懦弱书生也获得了再也无法科举入仕的结果。

这对在这个时代往往举一族之力才能供出这么一个的读书人来说，简直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惩罚。

&esp;&esp;那个美人也是个命苦的，当年她仍旧被抬进了那个纨绔的后院。

随着纨绔一家被抄家流放，自然是随着仆役一同被发卖，如今也已不知飘零到何方了。

即便不是如此，林瑜也不至于找一个同属于受害者的弱女子麻烦。

&esp;&esp;一个看似很完美的结局。

&esp;&esp;“可是，当年又有谁真正是因为我父亲的死而付出代价的呢？”

林瑜摩挲着手里的印鉴，在无人的外书房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