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余婕妤同皇后长得很像，”

他眉睫缓缓地动了一下，然后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但是她看上去，比皇后干净许多。”

&esp;&esp;又来了。

一天不讽刺我脏这王八蛋就难受。

&esp;&esp;我轻声笑了笑，也凑到他耳边：“那陛下今晚就去找她吧，让她澡也不用洗，口也不用漱，你连着睡她个七天八天的，反正她干净呢。”

&esp;&esp;姜初照又把手指收紧，倘若酒盏不是金子做的，他大概能把它捏碎。

&esp;&esp;这宫里有个规矩，就是宫宴之后帝后要携手一起离席，以做天下夫妻恩爱之表率，至于离席之后陛下最后去哪里，规矩就变得很灵活了——皇帝想去哪里去哪里，想睡哪个睡哪个。

&esp;&esp;反正他是皇帝，他说了算。

&esp;&esp;本以为从长合殿离席后他就走，可没想到他竟然装得如此彻底，一路陪同我到了丹栖宫，从离席到进我宫门这一路上，还死死攥着我的手。

我真朕佩服姜初照呀，他不去梨园演戏，真是瞎了这身装模作样的好本事了。

&esp;&esp;因为腹部痛，一晚上几乎没咽下几口东西，强撑着进了寝殿，已经又疼又累只想躺着缓缓。

&esp;&esp;我把手从他掌心往外抽，可他却攥得更紧，甚至带了力道拉扯我，最后将我整个人按在殿门上。

&esp;&esp;“你放开我，可以去找你那干净的美人了。”

我勉强道。

&esp;&esp;“按规矩，朕今夜要在你这里歇息。”

他低头看着我，慢悠悠地开口。

&esp;&esp;方才在路上他没吱声还好，现在他对着我讲话，我便闻到铺天盖地的酒气。

&esp;&esp;这味道刺激得我胃里也开始不舒服，忍不住皱眉，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因为贴在冰凉的殿门上，整个身体都难受到发抖：“都到了丹栖宫了，你能不能别演了。

规矩没说帝后得一起睡觉，只说一起离席。”

&esp;&esp;他却箍住了我的腰，身子也压过来，像是喝醉了在耍酒疯，眼睑有点低垂，眼眶也有点红，眼里还有些薄雾：“两个月了，你好像一点也不期待，完全不是在六皇叔面前主动宽衣解带的模样。”

&esp;&esp;顿了片刻，轻飘飘地笑了，像在怨我，又像是自嘲：“乔不厌，你其实……一点也没喜欢朕吧？”

&esp;&esp;不好

&esp;&esp;这是姜初照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问我是不是一点也不喜欢他。

&esp;&esp;这问题让我有些难过，就这样想起去北疆的路上，我曾问他的，你是不是瞧上我了。

&esp;&esp;少年事，忆起来当真好哭。

&esp;&esp;“姜初照，恭喜你啊，你有很多妃子了，多漂亮的都有。

比我漂亮的，也有了。”

怕他看到我掉泪，于是把额头抵在他肩窝，捏着他前襟衣料，小声道，“真快呀，五年过去了。

你不是阿照，我也不是阿厌了。”

&esp;&esp;草原上鹰隼远去，花貂跟着隐匿，冰雪消融显现无边枯黄，梅枝凋零不见公子白色衣袍。

我不再是那个看到你生气就难受的我，你也不再是把羽毛和帽子戴在我头上还夸着漂亮的你。

&esp;&esp;他也想起来了，他不敢看我，拢着我后颈把下巴垫在我发上，听出我在哭，于是他也哽咽：“我就知道，我一直知道，你喜欢六皇叔，你一直想嫁给他。

在北疆的路上，你一直在看他，你从没有那样看过我，你从没有对我害羞过。”

&esp;&esp;我想了一肚子的话。

对不起，很抱歉，我嫁给你有想跟你好好过，但我对从西疆归来的这个姜初照确实没有那么喜欢。

&esp;&esp;但刚要说出来，却又发现某些我以为的事情，骤然间被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