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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哎,傅兄弟,还看什么呢,走吧?”
&esp;&esp;鬼使神差地,他没扔掉那朵花,而是拿在手里,翻身上马,假装不经意地问旁边的人:“刚才那个禁军……易兄认得吗?”
&esp;&esp;与他并辔的是陈国公世子易思明,已授了正四品金吾卫中郎将,闻言目露轻蔑:“你说那小子?贤弟,可别怪为兄没提醒你,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值当我等费心结交。”
&esp;&esp;傅深:“此话怎讲?”
&esp;&esp;易思明:“那个人是左龙武卫中郎将严宵寒。”
&esp;&esp;傅深一听就明白了,金吾卫为南衙禁军之首,龙武卫则属北衙,两处素来不对付,难怪易思明对他没有好脸。
&esp;&esp;易思明又道:“你不知道,他是段玲珑的义子。
别看长的不错,那有什么用?谁知道是怎么爬上来的……”
&esp;&esp;在大周,勋贵看不起清流,清流看不起普通文官,文官看不起武官,而他们全都看不起的,就是宦官。
&esp;&esp;段玲珑正是当今宦官中的争吵┃快来哄我
&esp;&esp;次日傅深醒来,严宵寒早已离府。
两人昨晚不欢而散,下人们多少有所察觉,今天异常安静,生怕一不小心触了他的霉头。
&esp;&esp;傅深旧梦重温,想起许多过去的事,反而不觉得昨晚的争执是什么大事。
人各有志,他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像他一样走“正路”
。
况且严宵寒的为人他心里有数,谈不上善良忠厚,可也绝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无情无义。
&esp;&esp;这一天靖宁侯府的访客络绎不绝,继傅深宫门长跪、六位御史联名上奏劝谏、颖国公告病闭府之后,京城有无数人等着看这场闹剧要如何收场。
肖峋当然不好直接传达傅深编的瞎话,只能含糊其辞地说“侯爷正在严大人府上养病”
。
然而这句话实在令人浮想联翩,消息灵通的人稍微一打听,听说礼部正着手筹备二人婚事,便知道严傅二人联姻已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esp;&esp;相比之下,严府就清静得多了。
一是因为严宵寒尚在朝中,试探都被他挡了回去,二是飞龙卫恶名太盛,愿意同他往来结交的人实在有限。
傅深天性随遇而安,舒舒服服地在严府悠游度日,觉得这里比他那荒草丛生的侯府强了百倍,有赏心悦目的漂亮侍女,一天三顿不重样的正餐和花样百出的点心,除了不得不捏着鼻子喝沈遗策开的苦药汤外,一切堪称完美。
&esp;&esp;傍晚散值,严宵寒一进院子就听见傅深在屋里感叹:“……贺眺的字画,如今是有价无市,多少人求一幅而不得,他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挂着……你家大人能看得懂吗?”
&esp;&esp;自从他来,严府的气氛就有点不够稳重。
侍女细碎如银铃的笑声顺着半掩的窗户飘出来,严宵寒脚步一顿,侧耳细听,心里忽地冒出一股既安稳又不平的滋味来。
&esp;&esp;他无理取闹地心想:给你端药喂水的明明是我,陪你赏画喝茶的也该是我,凭什么你和她们有说有笑,对我却连个笑脸都吝啬?
&esp;&esp;他想再往前一步,可双脚好像被钉在了地上。
情绪上头的昏昏然倏地冷了下来,严宵寒在心里把刚才那番思绪又咂摸了一遍,仿佛空口嚼了一把冰碴,半酸不苦地笑了一下,扪心自问:“是啊,我凭什么?”
&esp;&esp;这一步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严宵寒觉得自己像个被打碎了壳的蜗牛,昨夜破罐子破摔后,今天再也撑不出一副镇定自若的铠甲来面对傅深。
&esp;&esp;他这样想着,底下脚步跟着一转,反身往院外走去。
没成想屋里有个耳朵特别尖的丫头,听见足音往外一瞥,正好抓了个现行:“老爷回来了。”
&esp;&esp;众人忙开门迎他进来,傅深从书架前转过头,手里捧着枸杞红枣茶,眼底有尚未散去的笑意,如同特意为他保留的,招呼道:“回来了。”
&esp;&esp;严宵寒没接到意想之中的冷脸,愣了一下。
傅深见他脸色不好,关怀道:“怎么了,遇见什么事了?”
&esp;&esp;他对侍女们道:“都下去吧,让厨下准备晚饭。
我跟你们老爷说几句话。”
&esp;&esp;那姿态语气,真如这府上的另一个主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