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能够这么冷静。”

荧的声音透露出明显的疲惫。

对她来说，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不仅是因为小楠突然变成怪物，还包括她突然从马斯克礁来到这个世界，突然地穿越到一年之后。

这些事情发生在短短的四天里面，让她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她并非没有经历过这样疲惫的情况，也并非没有体验过绝望的情感，但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对这种疲惫与绝望感到痛苦，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被覆灭的国度。

“见得多了，心里有了准备，自然也就没有感觉了。”

桑格说话时语调都没有起伏，仿佛他们刚刚经历的事情，就像是天上飘过了一朵云一般无足轻重。

可荧很清楚，就算再怎么封闭自己的情感，该会感到的悲伤依旧能够感受到，桑格之所以会这样，也许是他一直都处于悲伤与痛苦之中吧。

这短短的一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荧不知道，她看着桑格，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归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她这才意识到，归燕一直以来的眼神都和现在的桑格很像。

归燕也一直都在悲伤之中吗？

荧想到了归燕的村子，想到了村子里面可能早就死去了的村民，想到了她在村子里和在地仙庙里听到的那些话语——或许她应该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将村子的情况探查清楚。

就在荧思绪纷飞时，桑格突然原地坐了下来，他抬头望天，脸上显露出的是更加深邃的情感。

“你们走吧。”

他将自己的佩剑横放在面前，这把剑并不是荧第一次见到桑格时他所佩戴的那一把，这把剑明显更加锋利，在剑鞘上还有剑身上都刻有“天苍”

两个大字。

剑身的字下面还有一个湛蓝色的宝石，美丽的颜色就犹如夜空一样，寂静、动人，带来了一种安宁的感觉。

“我也已经入魔了，趁我还有意识，赶紧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桑格说着扯开了胸前的衣服，露出了他的胸膛。

那上面赫然有着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不过那张脸上没有伤疤，也没有他现在这样沧桑的痕迹，更像是荧印象中的桑格，可荧很清楚，这个桑格是假的。

她看到了这个桑格眼中闪过的猩红，看到了他嘴角啜起的邪笑，这张脸让她感到不寒而栗，同时也让她明白桑格已经无药可救了。

“我们该去哪儿？”

荧问道，但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可能由别人教给他。

桑格也知道，所以他没有说话，目光越过了荧，想要最后再看一眼临渊城，想要再看一眼小楠。

荧同样回头，但她却看到了城中突然爆发的红光，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城市的中心缓缓站起，她知道，自己必须得走了。

“荧，我们应该去哪儿？”

归燕跟在荧的身后，问出了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我不知道！”

荧很想这么说，可她又不愿让归燕陷入绝望之中，眼看着天幕的颜色越发深沉，夜晚即将降临，而她们甚至还没有回到镇子上。

荧甚至怀疑她们能否渡过今晚。

可看着眼前越发昏暗的天地，她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之前两次陷入幻境时听到的对话：

“世界上真的有仙人吗？”

“有的，当然有！”

“骗人，你又没有见过……”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见过？”

“咱们都在一个村子里，要是有谁见过仙人，那我怎么会不知道。”

“因为那个仙人让我不要告诉别人我见过他啊。”

“那……你怎么告诉我了呢？”

“你不是要找人帮忙吗？放心吧，我们这也是在做好事，仙人是不会和我们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