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升来到锦衣狱的时候，随行的人说了下具体情况。

莲儿竟然是自首的。

北镇抚司的人在慈宁宫调查，盘问了很多人，最后嫌疑目光落到了守夜人身上。

北镇抚司的人对外放话，如果凶手不出现，守夜人将会被处死。

莲儿是因为不愿意连累那个守夜人，所以才主动自首的。

当然，莲儿只是说自己才是那个扮鬼吓唬太后的人，至于其他的不再多说一句。

本来北镇抚司的人准备直接处决莲儿，但是太后说这件事情贺子升也在调查，所以希望他们两方能通个气，一起办了这个案子，免得以后出问题，落人话柄。

见到莲儿的时候，她已经被拷打得不成人形，本来就消瘦的身体几乎没有一处好的地方，血水粘在头发上，但是她却一直睁着眼睛，目光里面没有一丝胆怯，更没有一丝妥协。

行刑的人说审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疼痛和酷刑对她来说似乎根本都不管用，她的样子显然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所以，后面干脆就没有再对她做过酷刑的事情。

看到贺子升，莲儿的目光柔软了许多，但是她依然没有说话。

贺子升站在她的面前，他们对视着。

千言万语，全部在眼神中。

贺子升其实一早就想到这样的场面。

告别有很多种，有的是潇洒挥手的有缘再见，有的是依依不舍的希望他日再见，也有的是笑容满面的回头再见。

可是，很多时候，再见，就再也不见了。

无论身在咫尺，还是远在天涯。

“贺大人，太后说你这边见过后，就可以准备行刑的事情了。”

旁边的人说道。

“我明白，你出去吧，我单独待会儿。”

贺子升摆了摆手说道。

锦衣狱里只剩下了莲儿和贺子升。

贺子升伸手擦了擦莲儿脸上的血污和泪水。

“公子，你不该来的。”

莲儿说话了，声音很轻，但是却很清晰。

“不，是我不该让你来的。”

贺子升摇了摇头，此刻他是真的后悔了。

莲儿笑了笑，说道，“我有话跟你说，你凑过来。”

贺子升凑了过去，他听到了莲儿微弱的呼吸声。

贺子升离开的时候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他害怕自己回头看到莲儿的眼神，又或者自己如果回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太后好骗，北镇抚司的人不好骗，莲儿的出现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让太后转变自己对画像案的调查态度，所以莲儿要么是皇上的人，要么是贺子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