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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棋落子,眼和心都是痴迷。
而云意尚有余裕,能拨出空来想一想,他方才风风火火匆忙前来,意欲何为。
多半是抓住莺时的错了,顺着杆儿查下去,没有猜不到的。
转而开始思量该如何让棋,你输一点点才有兴致继续,输赢悬殊太大,大多数人都颓丧放弃。
那可不成,这棋局是个再好不过的借口,她不能错过。
不过说到让棋的功夫,天底下她说第二,绝没有人敢称第一。
到最后,她掐算精准,只赢他一子半。
曲鹤鸣满脸兴奋,心底不甘,但需极力克制,他摇起折扇来,瞥见她一派从容,禁不住感慨,&ldo;小妮子棋下得不错。
&rdo;连他都甘拜下风。
云意不甚在意,慢慢将棋子收回棋笥里,&ldo;算不上什么,也就比二狗哥将将好那么一星半点。
&rdo;&ldo;呵,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能开染坊了,你这人就是经不起夸。
等明儿我再来,就不信赢不过你。
&rdo;曲鹤鸣到现在已经懒得反驳,什么二狗子什么子通,爱叫什么都随她。
她摊开手来,轻笑道:&ldo;随时恭候。
&rdo;适时,汤圆自屋外送来冰镇好的酸梅汤,云意先以小勺略尝上一口,觉得还算过关,才吩咐汤圆再去盛一碗来给曲鹤鸣。
她喝汤时动作极慢,捏着瓷勺像捏着万年一见的宝贝,勺与碗之间绝没有磕碰之声,两唇之中也不过一条小fèng,一举手一投足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悠然。
他摸摸嘴角,怕自己犯傻犯得流出哈喇子来。
好在汤圆动作快,他终于能喝上一口酸梅汤,浇灭他肠子里乱窜的火气。
饮过之后通体舒畅,忍了又忍才克制住不去求她再多施舍一碗,到底还需赞一声,&ldo;此汤甚美。
&rdo;砸了砸舌头,品过绵长余味,才带着几分憧憬说道:&ldo;平常人家做酸梅汤,也就是酸甜两味,这一碗,却让人说不出个中滋味儿。
&rdo;云意笑眯了眼,很是愿意与人谈吃,&ldo;乌梅之味,山楂之酸,乌枣之色,甘糙之中和,桂花之香气,是如此汤。
&rdo;&ldo;恁地讲究,我看二爷在你身上花的银子,足够养一个营。
&rdo;云意并不与他较真,两腮仍有笑意融融,娇俏可爱,&ldo;这里头还有二钱豆蔻。
&rdo;&ldo;豆蔻是何意?&rdo;他不解,这一下目光直直像个书呆子。
云意笑而不语,留个绵长深意令他雾水满脑。
适时汤圆端着小茶盘上来,云意接过茶盏,再看一眼一动不动的曲鹤鸣,怪道:&ldo;你这是要如何?我眼下要漱口,你还要坐着傻看不成?当心我告诉二爷,再打你二十板子。
&rdo;曲鹤鸣这才醒悟,一拍桌子想起有正事未办,&ldo;我这厢正好有事要问。
&rdo;云意蹙眉,复又放下茶盏,对于打破她日常习惯的事情,不怎么欢迎。
&ldo;你那丫鬟一来,你是不是就有旁的心思,昨儿她出去溜达,七弯八拐的四处生事,最后跑进一家米粮铺子。
那铺子好查得很,夜里把掌柜得一抓,连他前前后后共有过几房妻妾都交代清楚,你想见肃王,恐怕是难成了。
&rdo;他几乎要迷恋上这种感觉,是权力,将所想之人牢牢掌控在手心,难怪二爷会那样费尽心思挽留她。
越是倔强的马,越值得费心耗时。
然而云意的回答,全然出乎他意料,他自她眼底找不出一丝惊讶,她似乎早已经猜到,又或者始终在等,她不疾不徐,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眼角微微上翘,反诘道:&ldo;子通将莺时接进府里,难道从未想过不妥之处?&rdo;曲鹤鸣一时怔忪,难解其意。
她伸伸腿,换个姿势继续道:&ldo;换做你,千方百计抓来的人,眼看就要问出名堂,就这么一句话,打死了扔出去?你信么?&rdo;曲鹤鸣却给了她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ldo;别人我不信,但世子手底下,这样的事情出过不少,也就见怪不怪了。
&rdo;云意接不下这一句,还是只能按图索骥,照着预先想好的说辞继续下去,&ldo;至于我三哥,外头的事情我大多数连听都没听说过,究竟是个什么形势,我并不了解。
但倘若他有事相求,又是我亲哥,我自是不能说不的。
但又怕给二爷惹麻烦,毕竟忠义王府,世子爷是何打算,对三哥又是什么态度,实在难猜。
&rdo;曲鹤鸣手握折扇,思度道:&ldo;你的意思是,闹不清这事究竟是不是肃王与世子串通,要引你现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