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其中一位，可不就是姜伯游家的二姑娘、那位在太极殿前叫满朝文武瞠目结舌的姜雪宁？

&esp;&esp;他不免一阵后怕，庆幸自己没有在谢危面前说出更过分的话来。

&esp;&esp;开女学这件事，更成了内阁禁忌。

&esp;&esp;别看其他朝政上的事情，群臣那是撸起袖子来就吵，可这一桩却是无一例外保持了缄默，就这么离奇地任由政令昭告天下，待得翻过年便要在京中试行。

&esp;&esp;而刚才……

&esp;&esp;沈芷衣将坤宁宫给姜雪宁、姜雪宁也真有胆子入主的这件事，对内阁这些辅臣来说，着实是很难接受。

&esp;&esp;所以方才吵闹中无意提及，言语间已是有些冒犯了。

&esp;&esp;先前还吵嚷得面对面说话都听不见的内阁，突然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esp;&esp;众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落在谢危身上。

&esp;&esp;谢危却只是看着茶盏中那轻轻晃动的茶水，还有沉浮于其中摇曳的芽叶，想起了前段时间，初雪的那个早晨。

&esp;&esp;姜雪宁抱着他说：喜欢一个人，是想要对方高兴，自己也高兴，而不是相互的折磨。

谢居安，倘或你心里有什么不快，都要告诉我。

我笨，你不说我不知道。

对我好，也要叫我知道。

不然有什么事，都一个人闷在心里，另一个人没心没肺，你呀就越看越生气，常跟自己过不去。

&esp;&esp;他还是不懂。

&esp;&esp;多年来，他的心里都埋藏着秘密，从身世，到天教，到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计谋。

倘若心里藏不住事儿，迟早会害了自己。

&esp;&esp;所以他习惯做，不习惯说。

&esp;&esp;谢危问：我常让你不开心吗？

&esp;&esp;姜雪宁面上便出现了一种很难言说的神情，似垂悯，似难过，又好像带着一种温温的包容，然后凑上来，亲吻他眼角。

&esp;&esp;她说：我只是想你放过自己。

&esp;&esp;她唇瓣是润湿的，落在他眼角，便如一般倾覆而来、沾着些许清润露水的花瓣。

&esp;&esp;谢危搂她在怀里。

&esp;&esp;可人坐在窗下，却只是看着案上点的那一炉沉水香袅袅而上的烟气，久久不言。

&esp;&esp;姜雪宁曾说，他不会喜欢人。

&esp;&esp;姜雪宁又说，有什么不快要告诉她。

&esp;&esp;姜雪宁还说，想他放过自己。

&esp;&esp;可卸下防御对着旁人剖白自己，对谢居安来说，是一件危险的事。

&esp;&esp;他始终很难去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