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样的人，能把他留到我死之后吗？他又有能力脱离了他人之目的而活着吗？”

&esp;&esp;“我教了许多学生，却从没把他教明白过。

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

&esp;&esp;……

&esp;&esp;裴行野嘴唇发白，忽然笑了：“方彧很会……杀人诛心。”

&esp;&esp;方彧：“过奖。

提督阁下，我曾听说安达乌鸦嘴很准，他说会发生的事，多半到头来都会实现。

我想看看——失去了他人之目的，您会求一个解脱吗？”

&esp;&esp;裴行野合上眼：“我知道是你想要我死，才说这些话……”

&esp;&esp;但还是每个字都听进去了，钻进脑子里了。

好累，累得快要窒息了。

&esp;&esp;副官突然匆匆入内：“提督，桑谷急信。”

&esp;&esp;裴行野不理会，冷笑道：“能有什么急信，不就是一份讣告吗？他死了？”

&esp;&esp;通讯那端的方彧似乎听到了对话，神情微变。

&esp;&esp;副官眼圈一红：“是……是。

安达阁下去世了！”

&esp;&esp;裴行野知道自己至少该表现出一点悲伤的样子，传出去才合乎仪轨，但他只是想冷笑，好像演了多年的一场大戏，终于彻底装不下去了。

&esp;&esp;“你又想说什么？说你的，我乐意听。”

&esp;&esp;他抬起下颌，抱起胳膊，用很陌生的语气对方彧开口。

&esp;&esp;——那不是他，是当年横行廷巴克图的贫民窟孩子王。

&esp;&esp;方彧垂下眼：“没什么想说的了，只是有些感慨——阁下听过一首词吗？”

&esp;&esp;她轻声念：“将军百战身名裂。

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胜雪。”

&esp;&esp;……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

&esp;&esp;谁共我、醉明月！

&esp;&esp;裴行野忽然弯着眼笑起来，越笑越止不住，他捂住眼睛。

&esp;&esp;那笑声清朗温粹，有与年龄不符的少年气。

&esp;&esp;副官惊讶地看着他，露出恐惧与附和交织的神色：“提督？”

&esp;&esp;裴行野笑着摇头：“去叫菲尔南立刻行动吧。

给我准备一艘小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