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离开床边，在房间的空地处站了一会儿，看着医生护士们有条不紊地忙碌。

&esp;&esp;两位医生走到病床前，专业又快速地拆下他手指上的固定仪器。

&esp;&esp;令人心慌的滴声终于停止了。

饶束无声松了口气。

&esp;&esp;她真觉得那个声音很像心跳停止的声音，没由来地就叫人害怕。

&esp;&esp;病床上的少年也终于抬起了头，他坐直身，额前碎发微乱，桃花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沉静而淡漠。

&esp;&esp;饶束站在几个医护人员后面，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仔细分辨那些涌动在他身上的细微情绪。

&esp;&esp;有那么一两秒，两人视线相接。

她弯起唇角，朝他笑。

&esp;&esp;但他很快垂下眼睑，睫毛半遮住他的双眼。

&esp;&esp;饶束见他格外乖巧，配合着医生伸出双手，做着一些简单的手指活动。

&esp;&esp;她笑得愈加眉眼弯弯，默默走出病房，带上房门。

&esp;&esp;空旷的医院廊道被一整块的白色和安静所占据。

&esp;&esp;饶束独自站在一片白色和安静里，仍在笑着。

但又渐渐地，笑不出来了。

&esp;&esp;地狱变。

他曾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挚爱被毁灭掉吗？

&esp;&esp;那会是什么？

&esp;&esp;饶束举起右手，掌心有汗。

她低眸看着自己的手，思索。

&esp;&esp;他曾在挚爱被毁灭之时狠着心不再爱它吗？

&esp;&esp;抛弃过它吗？反过来利用过它吗？

&esp;&esp;为此而踏入了地狱吗？

&esp;&esp;还是，他正在这么做呢？

&esp;&esp;正在变得比毁灭美好的魔鬼更像魔鬼吗？

&esp;&esp;五指握成拳，饶束试图往最残酷的方面去设想，而她只能想到电视剧《还珠格格》里面紫薇被容嬷嬷用针扎穿手指的画面。

&esp;&esp;她皱眉，那种痛怎能忍？

&esp;&esp;十指连心，不是吗？

&esp;&esp;扎一个人的手指，等同于扎一个人的心脏。

&esp;&esp;又该是何种程度的虐待，才能造成一个人连指骨都受伤？

&esp;&esp;她兀自摇摇头，甩掉电视剧里的画面。

同时又不可避免地想到那少年提起他家容姨时所用的称谓——容嬷嬷……

&esp;&esp;饶束又笑了，但这次的笑，消失得更快。

&esp;&esp;为什么呢？为什么是隐喻性如此强烈的一个称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