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靠著洗手台，缓缓滑了下去，坐在浴室的地板上。

他自顾自地大笑了一会儿，接著又哭起来，整个人像癫狂了一样。

淋浴水仍然哗啦啦地在流，像某种特定频率的白噪声。

他已经什麽都听不见了。

在他心里只回荡著一个声音：布莱安愿意接受他。

八个月之後。

肖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在医院病房中，左手打著点滴，他的搭档布莱安正坐他床边削苹果。

现在正是夏天，布莱安穿了件轻便的衬衫，领口拉开，露出引人遐思的锁骨。

&ldo;你醒啦？&rdo;布莱安放下小刀和苹果，拨开肖恩的额发，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

&ldo;嗯。

&rdo;肖恩有气无力地回答。

当布莱安的新身体制作完成，给肖恩的电子辅助脑也调试完毕後，他便再一次进了医院。

这一回要把布莱安的中枢从他大脑里取出，放进新身体里，然後给肖恩缺损的大脑安装上辅助脑。

如此频繁地上手术台，就算年轻力壮的肖恩也有些吃不消。

不过调查局给了他很长的病假，再加上婚假和公休，他可以休息很长一段时间，足够他养好身体。

他伸出右手，握住布莱安的手腕。

布莱安的皮肤和记忆中似乎有点不一样。

&ldo;他们换了新型的矽胶。

&rdo;布莱安说。

&ldo;你的新身体……还好吗？&rdo;&ldo;感觉挺不错的，就像年轻了二十岁一样。

&rdo;肖恩不禁莞尔。

几个月来他已经习惯了布莱安直接在他头脑中发话，现在布莱安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反而令他有些不习惯。

&ldo;要我去叫医生吗？医生说等你醒了得给你做个全面检查。

&rdo;&ldo;等一会儿吧。

&rdo;肖恩虚弱地说，&ldo;我想跟你单独待一会儿。

&rdo;布莱安温柔地握著他的手，吻了吻他的手背。

&ldo;你感觉如何？&rdo;&ldo;昏昏沈沈的。

&rdo;&ldo;可能是血压有点儿低。

&rdo;&ldo;辅助电子脑真的管用吗？我会不会智商下降什麽的？&rdo;布莱安放开他的手，打开床头柜抽屉，从里面拿出纸笔。

&ldo;我们可以做些简单的测试，比如测试你的逻辑什麽的。

&rdo;&ldo;要我做数学题吗？&rdo;&ldo;我看看。

我问一些问题，然後你回答，怎麽样？&rdo;&ldo;听起来不难。

&rdo;&ldo;那麽，好吧。

假设你和戴蒙德一起出去吃饭，约好了aa制，你们先去了一家自助餐厅……&rdo;&ldo;停停停！

&rdo;肖恩赶忙打断，&ldo;你知道我算账从来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