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后方的杂兵无声地架起弓箭，那搭起的箭抵着手指，把弦绷得全满。

雨珠在油纸伞沿连成珠串，姚温玉呼吸微乱，紧攥的帕子早被浸红了。

&esp;&esp;学生耻于败，追出几步，说：“沈泽川谋取天下，要奉沈卫的牌位，此举不仁不义，我即便是死，也不会跪他！”

&esp;&esp;瓢泼的雨埋没了姚温玉的咳嗽声，他回首时，紧抿的唇线却微微扬起。

油纸伞滑落在地，他的发湿透了，却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势起中博，从始至终，只论沈卫兵败之过。

府君平定山河为苍生，不娶妻，不生子，更要重翻永宜旧案为忠臣昭雪。

你不用跪，待社稷安稳，百姓复业，天下粮仓充裕之时，府君——”

&esp;&esp;那箭遽然离弦，弦在雨中“嗡”

地弹出飞珠，锐利的锋芒眨眼就到了姚温玉的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青竹间的快剑猛然翻插而下，在“砰”

的撞击声里，乔天涯已经落地。

&esp;&esp;沈泽川遥立望楼，看着阒都的方向。

风拂动他的氅衣，那暴雨中，竟然夹杂了星点冰雪。

&esp;&esp;“两军会谈不斩来使，”

府君说，“阒都这是欺我中博无人。”

&esp;&esp;乔天涯缓慢地站直身，立在姚温玉的前方，被淋湿的发缕挡住了眼睛，他拇指推开刀鞘，说：“拔刀。”

&esp;&esp;禁军的铠甲覆着雨水，刀光霎时间闪烁竹林。

&esp;&esp;香燃尽了。

&esp;&esp;豪雄

&esp;&esp;岑愈见那箭出去，便知不好，又见禁军拔刀，情急间竟也呕出血来。

他狼狈地掩住口，说：“何人动手！”

&esp;&esp;他在来时就嘱咐罗牧，严令杂兵不要动。

这一箭出去，不论姚温玉死没死，阒都都万劫不复了！

&esp;&esp;澹台虎拎刀疾步，冲向前方，震声吼道：“言而无信，去你娘的城下会谈！”

&esp;&esp;禁军在雨中整齐飞奔，地上的泥水迸溅，他们齐刷刷地抹刀，在头排旋身劈砍时撞入杂兵群中。

刀光剑影刹那笼罩了暴雨，高台上的桌椅“哐当”

翻倒，学生们扶起岑愈在惊慌中后退。

&esp;&esp;“住手……”

岑愈仍然抱有幻想，在擦血时急声说，“府君且听我一言！”

&esp;&esp;禁军已经冲过界线，没有人再听岑愈说话，他淋着雨，官袍挂在身上，忍受雨雪扑面，终于失声哽咽起来，朝着阒都的方向说：“我愧对皇上所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