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梁凤书坐起来，眼睛从密林中隧道一般的溪流道往上望去，接近干涸的溪水道满是灰白色的石头，茂密的枝丫在溪流道上相互交错，形成一个望不到头的斗拱顶，她是一个细心周全的人：“你保证顺着这里能到山顶？现在一点，上下要多久？晚了可没车回去。”

&esp;&esp;“相信我，我从小生活在山丘延绵的地方，顺着这里是可以到达山顶的，看这山的高度，上下快的话两个小时多一点，慢的话三个小时也够了，正好傍晚时分包车回去。”

&esp;&esp;她胸膛一挺：“和你在一起，敢闯龙潭虎穴，这个山算什么？”

&esp;&esp;我翻身而起：“凤书，可不能半途而废哦。”

&esp;&esp;“不许小看人，走，出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esp;&esp;这是我，茂密枝丫下暗淡的光亮中，似有阴风徘徊，身外是密林遮掩，既不见人，也不见天，偶尔穿行的硕鼠、山鸟使人怀疑有鬼魅魍魉，越是上不见天，前不见尽头的地方，越能让人惶恐不安，就像被抛弃在危险丛林的孩子，渺小得看不清自己。

&esp;&esp;有人作伴是好的，可以说说笑笑，以忘记自己的渺小感，相伴的是彼此的爱人更好，相爱的人希望没有旁人。

我一手提着纸盒子，一手提着装着矿泉水和零食的袋子，指挥着她该把脚伸向何处，她想接过袋子去，准备牵着我的手，我告诉她：“乖乖，爬山时不要牵手，容易失去平衡不说，也极容易摔跤，这样的野路上攀爬，你的两只手要随时准备好做支撑，不然极可能被摔伤，你要是摔在这里走不了啦，我一个人回去过年多无聊啊。”

&esp;&esp;她立马楚楚可怜的说：“啊！

我摔得走不了时，你就自己回去啊？那我不走了，我在这里等你，你自己去寻你的高人吧。”

&esp;&esp;“骗你的，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你要在这里等我的话，等我下山时，真就找不到你了，你会被山里的妖怪抓去的。”

&esp;&esp;“这里不会有妖怪的，旁边有寺庙，寺庙里有菩萨，怎么会有妖怪呢？”

&esp;&esp;“一定有的，山里都有妖怪，聂小倩和宁采臣的故事，不就是发生在兰若寺吗？越是有寺庙的地方才越是有妖怪。”

&esp;&esp;“啊！

对哦，为什么是发生在寺庙啊？”

&esp;&esp;“因为害人的菩萨是妖怪，救人的妖怪是菩萨，就像很多男人在妓女面前是恶霸，在恶霸面前是妓女。”

&esp;&esp;她回头看着我：“麦子，我不准你这样比喻，妖怪就是妖怪，菩萨就是菩萨。”

说完又继续前行。

&esp;&esp;“好，对不起了，菩萨们，我悔过，我道歉，别跟我一般见识。”

&esp;&esp;“嗯，菩萨会原谅你的，看在我的面子上。”

&esp;&esp;“是哦，你就是我的女菩萨。”

&esp;&esp;“不过你说很多男人是恶霸，这很贴切，真搞不懂，为什么那些男人就不能像燕青对李师师那样呢？”

&esp;&esp;“因为燕青是英雄，那些男人是毒虫。”

&esp;&esp;“那你呢？”

&esp;&esp;“我肯定不是毒虫，但我也做不成英雄，因为我老婆看得紧，没法夜会李师师。”

&esp;&esp;“这么说来我不该管你哇，好让你做一个英雄。”

&esp;&esp;“啊！

不是，我刚才说错了，我爱我老婆，不要夜会李师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