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骤然穿透玻璃，落在了她的眼前。

&esp;&esp;一个人的身形从光色里显露，他的衣衫近乎湿透，连发梢都还有水珠滴下来，他好像才从山间的雨雾里经过，外套的边缘还沾了些泥土的痕迹。

&esp;&esp;姜照一看见他，她就张开嘴巴本能地想说话，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还是没有一点声音，她眼眶红红的，几乎要急出泪花。

&esp;&esp;他朝她走去，在床沿坐下来，伸手扶住她的肩，“姜照一。”

&esp;&esp;可她不太听话，或者说她没办法控制自己此刻的情绪，抓住他的手，可要说什么都说不出来。

&esp;&esp;下一秒，

&esp;&esp;他却忽然往前，前额轻抵她的额头。

&esp;&esp;姜照一整个人愣住，好像这一刻什么也忘记了。

&esp;&esp;“你只是暂时失声。”

&esp;&esp;他却在这一刻好像读懂了她心里的话似的，“过两天就好了。”

&esp;&esp;此刻两人这样近，

&esp;&esp;他垂着眼睛，这样近的距离，他没有去看她的脸，“如果你看过《神异经》，那应该知道有种凶兽叫做傲因。”

&esp;&esp;“伺人独行，辄食人脑，名曰——傲因。”

姜照一几乎是在听到他的这句话时，脑海里就想起了这样一句话。

&esp;&esp;“蜀中有了地火，他无法再食人脑，但也多了一种异力，可吞梦，可致幻，你只是陷在他制造的幻觉里了，你的嗓子很快就会好。”

李闻寂又一次准确地读出了她的心事。

&esp;&esp;她满眼惊诧，又试探着在心里问他：“你能听到我想说什么吗？”

&esp;&esp;听到他轻应一声，

&esp;&esp;她呆了一会儿，又抓住他的手腕，在心里道：“李闻寂，你说那都是幻觉，那我看到我自己死了……那也是幻觉吗？”

&esp;&esp;李闻寂沉默两秒，最终应了一声，“是。”

&esp;&esp;她的身体好像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瞬间松懈了许多，仿佛这个答案终于令她安心了一点。

&esp;&esp;他松开她的肩，也慢慢坐直身体，目光又落在她那张苍白的脸，昨天下午在凤凰楼前她哭得太厉害，眼睛已经有点红肿。

&esp;&esp;“姜照一，我早跟你说过的，如果你一定要跟着我走，就难免会陷入这样的境况。”

&esp;&esp;他的发梢，脸颊，甚至是脖颈间都还留有一些雨水，此刻他就坐在她的眼前，用一双沉静的眸子打量她，“现在，你总该知道后悔了。”

&esp;&esp;“明天我送你回锦城。”

&esp;&esp;他说。

&esp;&esp;祝融藤将他和这个凡人妻子绑在了一起，但他要走的这条路终究不适合她。

&esp;&esp;事到如今，

&esp;&esp;他也只能将自己从缦胡缨身上找回的那一缕本源之息放到她的身上，这样也能让她不至于受祝融藤牵制太过，即便他不在她的身边，也能暂时保住她的性命。

&esp;&esp;李闻寂站起来转身要走，

&esp;&esp;却忽然被她拉住了衣袖。

&esp;&esp;他转身时，正见她朝他摇头。

&esp;&esp;她也许是想说什么，张口才记起来自己短暂失声的事实，她有点着急，在床上站起来，那只手一直拉着他的衣袖没松开过。

&esp;&esp;她有点笨拙，

&esp;&esp;学着他的样子，和他额头相抵，让他听到她心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