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张路为什么请假？”

我小着声，斗胆多问了一嘴。

&esp;&esp;马芳平个子跟我差不多，她抬眼看了看我，可能是有点意外我为什么问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esp;&esp;“感冒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

&esp;&esp;她把写了张路家家庭地址的纸条给我，只是催促道：“别耽误了。”

&esp;&esp;只是感冒吗？

&esp;&esp;我掐指算着张路请假的天数，算上今天，都快五天。

什么样的感冒能让她不声不响地消失五天？她虽然成绩不好，但是对待学习的态度并不随便。

&esp;&esp;我心里的疑问和担心，随着公交车不停歇地在一连串我陌生的道路上穿梭时，而逐渐加深。

&esp;&esp;她家根本不是马芳平嘴里说得那样跟我家顺路。

&esp;&esp;她家要比我家远得多。

一直往前，我知道那里有片海。

海水是灰色的。

我认识的我们一个村的哥哥就是死在那片海里。

&esp;&esp;售票员照着我纸上的地址打发我在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车站下了站。

&esp;&esp;幸亏现在还是白天，距离日落也还有一段时间。

我头脑发懵地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发了一会儿呆，才终于鼓足勇气拦下一个骑着三轮车经过的中年女人。

&esp;&esp;我认认真真地照着纸上的字念了一遍，看她。

&esp;&esp;中年女人什么也没说，也只是面带微笑地盯着我看。

&esp;&esp;我不明所以，又照着读了一遍。

&esp;&esp;她就还是微笑。

&esp;&esp;这到底有啥好乐的呀。

&esp;&esp;她不说话，我拿她没辙，哭丧着脸继续问她：“请问阿姨，您知道我说的那地方怎么走吗？”

&esp;&esp;谁知她劈手夺过我手里的地址，低头粗粗看了一遍后，抬手对着我噼里啪啦比划了一串手势。

&esp;&esp;原来，她不会说话。

&esp;&esp;她是个聋哑人。

&esp;&esp;我以前就疑惑过这一点。

&esp;&esp;关于残疾人的认识，我都是从电视上学来的。

生活中，尤其是在乡下郊区的几年里，我基本上没有见过身体有缺陷的残障人士。

&esp;&esp;似乎人人都幸福安康。

&esp;&esp;而零碎的传言，从老人嘴里也听说了很多。

&esp;&esp;什么缺胳膊断腿的小孩子，生下来就被扔到河里淹或或者是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