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暖炉在车辇之中升起一丝青烟，淡淡的檀香逐渐散开。

马蹄声踏在湿滑的地面上，被雨水覆没。

&esp;&esp;“……怎么殿下今夜就在宗姑娘那儿呆了半炷香的时间？”

皎皎随口说道，“宗姑娘还以为殿下要留着过夜呢。”

&esp;&esp;“近来春寒，她就那么一个屋子。

若是让给我了，她睡哪儿去？”

江凝也抿了一口热茶，暖流钻进喉咙，舒服得整个人都伸展了些。

&esp;&esp;“殿下这般好心，怎的不把宗姑娘收入府中？”

&esp;&esp;皎皎瞟了一眼江凝也漫不经心的侧脸，立刻赔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殿下这些年去红馆，无非就是换个地方睡觉罢了。

也不知红馆哪里好，就是睡得踏实些。”

&esp;&esp;江凝也懒散道：“宗盈那屋子古怪得很。

我原以为只因满墙都是书，看一眼便犯困。

可府上一模一样搭了间书房，还是睡不着。

她那房里头，有股说不出来的墨香。”

&esp;&esp;“殿下不是说，西院那边有间屋子也能入睡吗？”

&esp;&esp;江凝也叹了口气：“当初并府的时候，那一片全拆了，就留了那么一间。

皇兄下旨谒天司，让龙神殿给我算了一卦，说总归是死了人的地方，不能住人，还是只能多放些金银珠宝，镇镇怨气。”

&esp;&esp;他悠悠道：“看来是有人心虚得不行，怕半夜厉鬼索命去了。

还说什么唐国只有本王的命格能镇住那片宅子。

你说好笑不好笑？改明儿本王也去学个八卦堪舆，向皇兄奏请把龙神殿那几个脏东西的祖坟刨了，可别脏了唐国水脉。”

&esp;&esp;这话他是当着谒天司大祭司的面说的，直接气得对方七窍生烟，却又敢怒不敢言。

&esp;&esp;“殿下自有龙神保佑，才不怕这些。

就算是厉鬼见了，都要护着殿下，争当若晗替他选在了东州征兵？”

&esp;&esp;“正是。

他也是被迫之举。”

&esp;&esp;“杜舜啊，裴濯恐怕比你清楚，”

江凝也慢慢道，“接受了的帮助就必然要还。

他当年既然答应，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无论那时是不是被迫的，如今，他都一定是自愿的。”

&esp;&esp;杜舜沉吟片刻，问道：“殿下是想用他作刀？”

&esp;&esp;“他不合适吗？”

江凝也反问道。

&esp;&esp;“殿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