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阵一阵头疼里，于笙听见自己出声：“我自己睡，用不着你。”

&esp;&esp;语气有点冲，于笙枕着胳膊，隔了一会儿，稍微缓了缓，忍着这个过于中二的活动名称勉强开口：“决——决你的战去，我胃不疼。”

&esp;&esp;说完这句话，他没等靳林琨的反应，就又往胳膊里埋了埋，闭上了眼睛。

&esp;&esp;–

&esp;&esp;学霸云集的夏令营用不着老师监督，更讲究充分发挥自主能动性，哪怕在成绩差不多的水平线上，每个人的学习习惯也是截然不同的。

&esp;&esp;有人习惯像这样交流提高，有人习惯自己蒙头钻研，也有人一定要在外面冷酷地一页书都不翻，等到回家没人看见了再玩儿命刷题。

&esp;&esp;青少年特有的好胜心和敏感的自尊掺在一块儿，很多固执的坚持其实都有点儿幼稚，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当初的心气一点点蜕变消磨，又会成为回忆里异常鲜亮的一笔。

&esp;&esp;万永明带了多年高三，什么样的学生都见过，有着极强的包容心。

笑呵呵背着手四处闲绕，偶尔在两方争执不下的时候帮忙指导两句，没对任何人的任何方式做出干涉。

&esp;&esp;但最后排角落里的两位并列

&esp;&esp;梦到了这里就忽然断了。

&esp;&esp;于笙没了继续睡下去的心思，撑着胳膊支起来，攥着手机出了会儿神。

&esp;&esp;已经太久没做过这个梦了，身边又是一片激昂的英语朗诵声。

于笙缓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经不在初二的教室。

&esp;&esp;而且也永远都不用再回去了。

&esp;&esp;有点恍惚的心神一点点落下来，于笙眨了下眼睛，眼前忽然暗了暗。

&esp;&esp;一只手探在他眼前。

&esp;&esp;手指修长，指缝微张着，正在一下一下地来回晃。

&esp;&esp;于笙扒开靳林琨的手：“干嘛。”

&esp;&esp;他才醒，嗓子不太舒服，一张嘴才发现哑得厉害，忍不住清了两声。

&esp;&esp;“做噩梦了？”

&esp;&esp;靳林琨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换了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esp;&esp;于笙还记得他的借口，只是身上莫名懒得不想动，也就没再管那只手，扔下手机扫他一眼：“又需要我胃疼了？”

&esp;&esp;靳林琨的手顿了下，才想起他说的是哪件事，张了张嘴，笑笑：“没有。”

&esp;&esp;他抬着胳膊，手背在于笙额间停了一会儿，又换了掌心覆上去：“看你脸色不好，有点担心。”

&esp;&esp;他的语气平和寻常，一点都没带上平时懒散的欠揍架势，让整句话都显得居然很像是认真说出来的。

&esp;&esp;于笙不自觉地怔了几秒。

&esp;&esp;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发热，以至于那只手上的暖意好像都不太明显了，只知道手掌上的力道好像格外稳定安静。

&esp;&esp;颀长手指顺着微弯，贴上他的额头。

&esp;&esp;掌心比想象的触感还要更软一点。

&esp;&esp;于笙闭了下眼睛，没炸，平平淡淡把额头上的那只手推开了。

&esp;&esp;依然缺觉的太阳穴疼了下，和还没彻底散去的梦境一起，短暂的画面无序闪动，早已经淡忘的记忆又冒上来。

&esp;&esp;被拒后男人有点意味深长的眼神，上台前老师的欲言又止，演讲台上一模一样的稿件。

&esp;&esp;依然念着他的名字、和奖状一起交到他手里，又被人当台夺下来，当着几千人狠狠砸碎的一等奖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