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桓夫人一双饱经世故的眼，瞥了瞥他：“子元，你不至于昏了头，真要姜令婉为妻？”

&esp;&esp;语气里，已经隐约透露着不满，桓行简笑笑：“有何不可？他父亲也不是无名之辈，再者，”

他笑意渐浓，想了想，忍住没说，只是劝换夫人，“母亲何必总是以出身论人？”

&esp;&esp;果然，桓夫人又是一番陈辞利弊，简洁犀利，桓行简耐着性子听完，答道：“没听说谁是靠个女人就得了天下的，母亲说是不是？”

&esp;&esp;怕惹得桓夫人更不喜嘉柔，雪上加霜，桓行简忙笑着给她奉茶：“我心里有数，这事，容我再好好想想。”

&esp;&esp;他很快打岔了话题：“对了，有司奏功臣配享太庙一事，太傅功高爵尊，最为上。”

&esp;&esp;配享太庙，是臣子最高的荣光了。

尤其是，太傅桓睦身居太庙功臣行列之首，不消说，虽是有司奏请，可真正拿主意的是桓行简。

&esp;&esp;桓夫人脸上这才微有喜色，母子复归融洽。

&esp;&esp;离开桓府时，桓行简特意到后宅绕了一圈，他一来，本聚在廊下叽喳剪花的婢子见过礼，忙不迭都躲开了。

&esp;&esp;张莫愁正拈着针线给他做佩囊，见他现身，忙把东西一放，整理仪容，过来施礼：

&esp;&esp;“大将军。”

&esp;&esp;一语毕，嘴角不由地多了抹笑意，语调里有隐约的欢喜，“妾有些日子没见大将军了。”

她笑盈盈地看着桓行简，见他神情淡薄，那颗心，顿时凉了下去。

&esp;&esp;君子仇（7）

&esp;&esp;“初七那日，你在铜驼街见到了崔娘和嘉柔，是不是？”

桓行简直接问话，张莫愁本觉得心里有块大石头堵着，看他冷脸，这下弄明白了缘由，微微一笑，回道，“是，妾偶然遇到崔娘，不想，那位在寿春见过的姑娘也在，我便上前打了个招呼。”

&esp;&esp;话里似乎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桓行简俯身，拈起刚成型的佩囊，粗粗一看，嘱咐道：“日后若是再偶遇，要喊夫人，要行礼，她不是什么姑娘。”

&esp;&esp;张莫愁彻底愣在了原地，那个表情，分明错愕，虽然没有过做夫人的妄念，但听桓行简信口就来，一时也有些迷惑了。

&esp;&esp;他家里哪有夫人？夏侯氏早在太傅活着的时候，就病故了。

&esp;&esp;一肚子不解，张莫愁调整下表情，温顺而应。

&esp;&esp;桓行简把佩囊一放，语气终于舒缓些，瞧瞧天光，一副惠而不费的口气：“天凉了，想做进去做吧。”

&esp;&esp;给她一记淡笑，他转身离开园子，回到公府，嘉柔在后院里正掷投壶，额头上，微微沁出了汗。

她那模样，专注非常，完全没意识到桓行简人到了身边，刚要出手，听一声“柔儿”

，顿时歪了方向箭掉在筒外。

&esp;&esp;嘉柔扭头，气呼呼瞪他一眼：“我就剩这一枝了，大将军须臾都不能忍？”

&esp;&esp;桓行简走上前，往嘉柔额头一戳：“不能。”

嘉柔嘻地笑了声，眼珠子一转，“那我去踢毽子。”

&esp;&esp;看她心情甚好，桓行简笑着把错身走开的嘉柔一抱：“别闹。”

说着，顺手从她袖管里把帕子扯出来，给她拭汗：

&esp;&esp;“一头的汗，招风了怎么办？你这要当娘的人，怎么老这么粗枝大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