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咚。”

&esp;&esp;轻轻一声，他松了脖颈力道，脑袋靠在纪询的肩膀上，睡了。

&esp;&esp;……

&esp;&esp;霍染因是在床上醒来的，还没睁眼，他就悄无声息地将手放至腰侧——东西在。

&esp;&esp;而后，他才睁眼，注视房间，熟悉的床，熟悉的柜子，熟悉的地毯甚至熟悉的铆钉腰带，他进来过一次，纪询的房间。

&esp;&esp;他这才拧了拧眉，从记忆里找到新的片段。

&esp;&esp;在门口等纪询，不小心睡着了，睡了……两个小时又十分。

&esp;&esp;霍染因下了床，身上的衣服都好好穿在身上，只是脱了件外套，外套就丢在飘窗前的椅子上，他走过去，拿了这件外套，又向外去。

&esp;&esp;他行动轻灵，脚步悄然，没发出任何声音，于是看见了这一幕：

&esp;&esp;房子的另外一个房间里，纪询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个小黑板，那上边已写不少字，他侧身背对门口，藏在半幅拉起的窗帘后，但阳光依旧从另外的空缺里射进来，如同一只手，抚过那张藏在幕后，脑袋后仰的脸上。

&esp;&esp;他在工作，在破案。

&esp;&esp;这是霍染因太阳不会注意一颗黯淡的星星。

&esp;&esp;不由自主，霍染因向内走了一步。

&esp;&esp;当他的脚迈过房间封门的金属条，里头的纪询警觉转头。

&esp;&esp;一下子，那张脸上的放松和明朗不见了，乌云降下，晃去流金，那种灼目的魅力消散了，只剩下无趣又无聊的懒散，纪询再度藏入灰烬底下。

&esp;&esp;“这么快醒了？”

&esp;&esp;纪询长腿一迈，将面前的小黑板踹向窗帘，一道碧绿色的深沉波浪扬起，黑板也果断藏起来，如同它的主人一样。

&esp;&esp;霍染因的目光追随而去。

&esp;&esp;光芒已从纪询身上挪到这块黑板上，它被盖住了，但写在上面的字，似乎吸纳足了光源，以致能在厚重的窗帘下放出勾人的毫光。

&esp;&esp;“外头桌上有早餐。”

纪询说。

&esp;&esp;“嗯。”

霍染因并不在意早餐吃什么。

&esp;&esp;“先吃，吃完我载你去怡安县。”

纪询又说。

&esp;&esp;“你载我去？”

霍染因视线倏尔挪回来，存在黑板上的光点，似乎又飞回到纪询身上，“到了怡安县后有什么打算？”

&esp;&esp;“问我？”

纪询诧异，“我能有什么打算？我就是做个好人，当个车夫，送你去县里，然后我全程无脑跟随，必要时刻大喊666，等着你带我躺赢就可以了，难道不是这样吗？”

&esp;&esp;“……”

&esp;&esp;光芒又不见了。

&esp;&esp;何止不见了，还都喂狗了。

&esp;&esp;霍染因有被气到，冷冷地想。

&esp;&esp;他什么都没说，但他脸上的微表情将什么都说尽了。

&esp;&esp;看了全程的纪询没有读心术，读不出霍染因的具体内心活动，因此只能猜测……刑警队长睡眠严重不足，正闷闷生着起床气，快要闷着闷着变态了。

&esp;&esp;他决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去，这两个小时的车程都自己开了，让霍染因在后座再补补眠吧，也好把车子从黄泉道上扯回来。

&esp;&esp;吃完了早餐，跟着导航，一路顺利，等到怡安县的时候，时间正好卡在中午十一点左右。

&esp;&esp;他们的的母亲家。

&esp;&esp;练达章的户籍上，只有一个母亲，他父亲早在二十四年前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