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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烛台,颤颤地走了过来。
在她要将那凌乱的头发掀开的时候,一声叫唤从楼上传来:“布兰女士。”
布兰女士吓得倒抽一口气,她猛地回头一看:“欧文?!”
年迈的老管家走了下来,他的步伐无声,老是在这幢宅子里神出鬼没。
他操着那标准而威严的口音,对布兰女士说:“恕我直言,现在并不是大惊小怪的时候。”
接着,他瞧了过来,锐利的目光驻足了一会儿。
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无法惊吓到他。
随后,他说:“请随我过来。”
他在前面带路,却什么也没问,而跟着他的人也一直沉默着,他仿佛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一切都很正常。
房间里干熬温暖,壁炉里的火焰熊熊燃烧着,浴缸里蓄满了温热的水。
衣衫褪去的声音回荡着,紧接着修长的双腿踩了出来,慢慢地伸进了干净的池子里。
从镜子看去,那身躯消瘦颀长,白皙的肌肤承袭自母体,像是初生的婴儿的皮肤一样光滑,唯一令人感到遗憾的是背部的伤痕斑驳交错,也许在另一双眼里,它们也同样迷人,一如断臂的维纳斯,她的缺陷使她的美得到了最终的升华。
水面映出了一张脸,这是我。
我的双手抚过它,我的鼻间还萦绕着泥土和血腥的气味,它们经久不散,以此来告诉我现在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一个荒唐的噩梦——惊雷划破长夜,刺眼的白光让我看清了眼前的画面。
斧子插在那纤细的脖子上,割断血管时血液溅射出来,她的两只眼睛似是要夺眶而出,她“啊、啊”
地张着嘴,却像是被扼住了喉咙,没法发出声音。
爱玛往后退了一步,她的表情懵懂得像是是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事实上,我们谁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它进展得太快、太突然,以至于当我们回神的时候,妈妈已经倒在了地上。
她的身体抽搐着,她的眼睛惊恐地看着我们,不知道是恐惧死亡还是害怕着我们。
那把劈柴用的斧头已经钝了,这大大地延长了她的痛苦,我们就这样看着,直到血液在地上积成一滩,在她的睡袍上晕染出一大片红色,妖冶得犹如一朵盛开的地狱之花。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许久之后,我身边的一个声音说。
我的妹妹看着我,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却冷静得多,只有眼里一片茫然。
我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现在下着大雨,海水淹没了唯一一条出去的路,我们必须等到雨水停止才能离开,否则我们无法逃出去。
而且,我们也不能将她扔在那儿。
我背着妈妈的尸体,将她带到了后头的树林。
我用铁楸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洞,雨水将泥土冲得柔软浑浊,我并没有费多少力。
我将妈妈埋了进去,她的眼睛没能阖上,始终都是一副惊恐交加的模样,她大概也不会想到自己会以如此狼狈的姿态死去。
忽然,庄园灯火通明,似乎是被什么惊动了,我还听到了由远处传来的犬吠声。
他们发现了什么?——是女仆,她们会在睡前再去主人的卧房里转一转,以免遗漏了什么吩咐。
在这样的深夜,女主人不在她的房间里,那又会跑到什么地方去呢?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叫动所有人,然后搜索庄园的每一个角落,我们的形迹会轻易败露,他们会发现我们杀了人,我们终将百口莫辩。
我看着坑洞里的尸体,雨水渐渐冲刷去了她衣服上的血渍,浅红色的血水融入了土壤之中……这一刻,我的心里滋生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我从水里出来,擦干了身子,换上他们准备的衣服。
它轻如薄翼,让人感受不到重量,却奇迹地同我十分合身。
我站在镜子面前,过去的我一直都抗拒这么做,我已经许久不曾如此仔细地打量自己——我的头发已经久未修剪,它们摸起来如同棉絮一样柔软,我的下巴像是少女一样光滑,有许多见过我的人老以为我是个女孩儿。
比起爱玛,我和妈妈更为相似,只不过她曾经说我是一朵拔掉所有尖刺的玫瑰,更加地脆弱、易折,不由让人产生毁灭的欲望。
最后,我打开了精致的胭脂盒,用手指沾了一些,将它均匀地涂抹在唇上。
门轻轻地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