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车子开动，岁岁的哭声才歇下来。

&esp;&esp;秦怀鹤捏她的脸，“岁岁是不是想妈妈了？”

&esp;&esp;岁岁黑亮的眼珠子愣愣看他，突然咧开嘴，大颗眼泪滚下来。

&esp;&esp;秦怀鹤：……

&esp;&esp;保姆阿姨轻轻拍她的背，“晚上不能提妈妈，她会哭的，半夜醒来不见妈妈也会哭，小孩子都是这样。”

&esp;&esp;秦怀鹤眸光微动，侧过脸朝着窗外。

&esp;&esp;阴晴圆缺，旦夕祸福。

&esp;&esp;本该是他最亲近的人，但他没有在她们的生活里留下一点痕迹，在岁岁九个月的生命里，爸爸这个角色是缺失的。

&esp;&esp;等她长大一些，会不会觉得没有爸爸的生活才正常？

&esp;&esp;下了车，阿姨抱着熟睡的岁岁往家里走。

&esp;&esp;秦怀鹤跟在身后，静悄悄的，一盏橙黄的壁灯，依稀可以看见，柚子树上，油亮的青色果皮。

&esp;&esp;楼上楼下黑着灯，没有一点声响。

&esp;&esp;秦怀鹤的心倏忽往下一沉，“人都去哪儿了？”

&esp;&esp;“老言应该睡了，言微说她在外面，让我给岁岁洗澡睡觉，今晚出门的时候洗过一次，不出汗，也不要紧，放下去不醒就让她睡觉了。”

&esp;&esp;阿姨回过头看他，迟疑了下，“要不，你先坐下喝杯水？”

&esp;&esp;秦怀鹤下颚线绷紧，“你抱她去睡觉吧。”

&esp;&esp;他走过去，那张全家福依然挂在原先的位置，高中女生抿唇看着他，她两眼透亮，一张脸小而圆润，带着点婴儿肥，就如初放的玉兰花苞。

&esp;&esp;秦怀鹤骤然转身，走过灯光昏黄的院子，西裤擦过带着晚间露水的鸳鸯茉莉，沾惹上了些许潮意。

&esp;&esp;他并未察觉，疾步而行，以至于上车的时候，他鼻端的呼吸有些短促。

&esp;&esp;她跟谁出去玩，这么晚不回家。

&esp;&esp;要外宿吗？

&esp;&esp;他并不认为言微是个随便的人，但是，她也不是个胆怯的人，就如她去亨川楼下的咖啡店，自己去看午夜电影，然后，跟他回家。

&esp;&esp;秦怀鹤转瞬否定了那些混乱的念头。

&esp;&esp;不会的，言微工作那么忙，还要照顾孩子，不可能有时间和别的男人接触。

&esp;&esp;偏偏脑子嘣出了一个画面，赖伟想要去抓她，被汪达拦在中间。

&esp;&esp;她那么漂亮，即便想独善其身，也难以阻挡身边那些狂蜂浪蝶，地痞流氓。

&esp;&esp;栅栏门抬起，车子缓缓驶出小区。

&esp;&esp;秦怀鹤眸光一定，刚才那番思绪霎时烟消云散。

&esp;&esp;隔着一条马路，言微站在路边，和驾驶室里的林棠挥手告别。

&esp;&esp;她披散着头发，穿了件雾霾蓝的方领小衫，下面是一条黑色高腰烟管裤，腰身若隐若现，月光凉凉，罩在她身上，像是给她渡上了一层柔柔的滤镜。

&esp;&esp;秦怀鹤看着她缓步走过斑马线，最后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

&esp;&esp;他在昏暗的车厢里，提起唇线。

&esp;&esp;以他对言微的了解，今晚那模样是刻意打扮过的，是啊，她不过才二十四岁，本该是爱美的年纪，和闺蜜出门赏月，自然要打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