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1

&esp;&esp;记得早先少年时

&esp;&esp;大家诚诚恳恳

&esp;&esp;说一句是一句

&esp;&esp;那一年春天，江边的柳树发出新芽，水位渐渐高起来了。

&esp;&esp;老陈还和往常一样，叼着一根香烟，点上火，烟雾就缭绕着他的手指一圈一圈，缠得指尖都看不分明。

&esp;&esp;那会儿我刚被母亲送到他家学工笔，早晨跟着他去江边走。

老陈说：“丫头，画家对世界的热爱要大过对他自己，晓得？”

&esp;&esp;我懵懵懂懂地点头：“晓得了。”

&esp;&esp;最开始，老陈带我去户外写生。

那时他大概二十来岁，过着如隐士一般的生活，没几个人知道他是市面上赫赫有名的画家。

他的一幅画，能卖出普通人家一整年的积蓄的价钱。

&esp;&esp;老陈总是沉默，拿着铅笔画轮廓。

我好像不是画画的料，一根线拉得东拐西歪。

他瞧见了，难得爽朗地笑了一声。

&esp;&esp;老陈笑起来很好看，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变成英俊挺拔的阳光少年。

一瞬间，天空都蓝了。

&esp;&esp;他说：“别擦，就用这一根线。”

&esp;&esp;可是花茎明明笔直一般高傲，怎么会是我画的这么歪歪扭扭呢？

&esp;&esp;我在旁边添了一根同样不直的长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