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何悠扬见他这个默认的反应，眼圈倏地红了，咬牙切齿地说：“我就知道！”

&esp;&esp;你知道我脾气不太好，经常和他对着干，偏要拆穿父子情深的戏码，让他自己唱独角戏，他会……

&esp;&esp;会怎么样？

&esp;&esp;他会打我是吗？

&esp;&esp;那天在天台外的楼道里，齐临欲言又止咽下去的话，原貌应该是这样的吧。

何悠扬的声音有些抖：“为什么不告诉我？”

&esp;&esp;齐临见状立马俯身上前，亲了亲他的眼角：“你不要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esp;&esp;齐临想说“他长大以后，齐伟清打不过，已经不打了”

，可是何悠扬一定会将他的话深挖下去，挖出“打不过的时候一直被打”

这层意思。

&esp;&esp;何悠扬的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地冲出眼眶，决了堤似的，被齐临一点一点吻去，见他这么忙乱讨好的样子，何悠扬揪心的难受，他伸出手撩起齐临的衣服下摆，语不成调：“他、他打你哪儿？都用什么打的？有没有打坏？啊？”

&esp;&esp;何悠扬的手慌乱地在他身前身后游走，像是要翻找出未知的伤来，齐临见他这般知疼着热，蓦地扣住他乱动的手，一把抱住了他：“悠扬！”

&esp;&esp;“我没事，我没事。”

&esp;&esp;何悠扬埋头在齐临颈肩，夹杂着怒火的声音沉闷得像是从胸膛里出来的：“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esp;&esp;齐临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别哭了……刚哭完又哭，我明天一定笑话你。”

&esp;&esp;半晌，何悠扬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收了眼泪，在他背上掴了一下：“你不说，就没人知道，没人知道你的痛苦，也没有人来为你分担。”

&esp;&esp;他沉吟片刻，再缓缓接上：“虽然没有人能对别人的情感百分之百的感同身受，哪怕……哪怕我这么喜欢你，可是你信不信，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想为你分担痛苦的人了……”

&esp;&esp;齐临眨了眨眼，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

&esp;&esp;何悠扬像是生生将自己的心肝剖了出来，带着点哀戚，声音完全变了样：“你明明向我保证过，不会再伤害自己的……为什么还要这样？”

&esp;&esp;齐临沉默片刻，又吐出那句没用的话：“……对不起。”

&esp;&esp;何悠扬抱着他，半晌都没有回应，就在齐临怀疑肩膀上的人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何悠扬猛然一使劲，将他按倒在床上，一手紧扣他的手掌按在他身侧的床单上。

&esp;&esp;何悠扬欺身上来，另一只手扳过他的脸，对上齐临这双灯下越发透亮的眸子，严肃无比地说：“自残就是，水满则溢的痛苦无所适从，想以多一种方式存在，花样越多越好，这样以原先那种方式存在的痛苦短时间内的确可以被削弱。”

&esp;&esp;灵魂上漫长而又痛苦的煎熬想通过破坏肉体发泄，总是短暂又无用的。

&esp;&esp;他继续说：“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以后还是会见缝插针地冒出来，齐临你要是再不听话，心痒了，就让我动手，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还有，都说了道歉没用，我还是生气。”

&esp;&esp;齐临这个角度，能看见何悠扬微微垂下一点的衣领后面细白的皮肉，若隐若现，他刻意撇开眼，对上何悠扬的眼睛：“那你想怎么办？”

&esp;&esp;何悠扬的拇指轻轻刮着他的脸侧，最后在他的嘴唇上停下：“我想吃冰淇淋，去去火。”

&esp;&esp;齐临怔怔地看着他，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esp;&esp;下一刻，他就看见何悠扬从裤兜里拿出两样东西，摆在床头柜上，像是预谋已久。

&esp;&esp;齐临扭头在卧室不怎么透亮的灯光下看清了那两样是什么之后，震惊地回望着何悠扬：“你什么时候买的？”

&esp;&esp;何悠扬面不改色：“刚才回来的路上。”

&esp;&esp;齐临：“……”

&esp;&esp;怪不得进去这么久，那一堆稀奇古怪的零食最光荣的任务不是果腹，而是用来打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