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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页

然后是碗盘被砸碎的声音,伴着小珑儿拖着哭腔的惊呼。

韩天遥眼前一片漆黑。

这几日,他早已习惯了这种黑,但这一刻,他似乎连心头都已晦暗如无星的深夜。

☆、夜剑雨回风(一)第二天倒也不曾有想象中的尴尬。

宋昀一早便过来,接了十一过去品尝几样有名的绍城点心,却到傍晚才回来。

十一出去玩了一日,心情便恢复过来。

韩天遥坐于窗内,都能听见她的笑语。

言语之间可以听得出,二人下午竟然游船去了。

随后的三四天,宋昀或早或晚都会过来探望十一,不时邀她出去品酒赏花。

十一照旧每日为韩天遥治眼睛,绝口不提那夜尴尬之事,但言语和神色间是不加掩饰的疏离和冷淡。

但这种疏离和冷淡,并不只针对韩天遥。

她仿佛对所有人都漫不经心,却只和宋昀一人亲近,言语之间听得出几分欢悦和洒脱。

总算韩天遥的眼睛已经一日好似一日,敷药时再不会如先前那般剧痛;第五次换药时,他甚至已能看到十一隐约的轮廓。

十一便松了口气,向小珑儿道:&ldo;明天开始,应该可以吃些清淡点的小菜了!

&rdo;韩天遥仔细辨着她的轮廓,淡色的薄唇弯出一抹笑弧,&ldo;你日日让我喝清粥,其实只是因为治疗毒伤时需要忌口吧?&rdo;十一道:&ldo;不是你自己说要粗粮淡粥的么……&rdo;她当然不肯说,其实她于医术一窍不通,根本不知道该忌哪些,只好让他把清粥以外的全忌了……韩天遥虽是武将之后,却也是锦衣玉食中长大,忌了这么些天居然没给逼疯,也是件难得的事。

十一又道:&ldo;对了,这院子我已经卖了,明天或后天,可以叫闻彦过来接你去闻府了!

&rdo;韩天遥并不奇怪,只问道:&ldo;你难道不去?&rdo;十一怔了怔,指尖伸出,慢慢抚在他渐渐恢复原先英气的眉眼上,低低道:&ldo;去……自然是要去几日的。

&rdo;韩天遥道:&ldo;等我伤势痊愈,我会去杭城。

那里有很多种美酒,不比绍城的差。

&rdo;&ldo;哦!

&rdo;&ldo;你不去吗?&rdo;&ldo;不去!

&rdo;十一将布条扔给小珑儿包扎,自己转身离去。

小珑儿忙为韩天遥包扎时,韩天遥忽问:&ldo;宋昀告别时,是不是说明天带她去尝谁家三十年的女儿红?&rdo;小珑儿低声道:&ldo;是啊!

十一夫人……好像跟他特别合得来!

&rdo;&ldo;宋昀生得很俊秀?&rdo;&ldo;嗯,很俊,温温文文的,一看就知道读了好多书……&rdo;小珑儿觑着他平静无波的面色,&ldo;可他哪有公子雄姿英发,气宇轩昂?何况他明知十一夫人是有夫之妇……&rdo;她没敢再说下去。

韩天遥也没有追问,又静了半晌,问道:&ldo;你原先说,十一夫人一会儿很美,一会儿又很寻常?&rdo;小珑儿点头,&ldo;对!

她就生病那一两天特别好看!

可那夜回绍城时又不好看了!

&rdo;她纳闷道:&ldo;是不是有一种人,生病时会变得特别美貌?&rdo;☆、夜剑雨回风(二)韩天遥不答。

他只听说,皇室有一种药,可以改变人的容貌,让人在瞬间肤色粗糙,宛若村夫山妇。

高宗当年被靺鞨人紧追不放,最后便是靠了这种药改头换面,易容成寻常百姓摆脱了追兵,在江南重建大楚,当了五十余年的大楚皇帝。

夜间天气转凉,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檐马在夜雨里一声声地脆响着,枣树的叶子便被打得愈发稀疏,树梢却依然有几枚果子稀稀落落地挂着。

狸花猫受不得这凄风苦雨,早就钻在了十一的脚边。

十一被它蹭来蹭去地闹醒,抓过酒袋来喝了一大口,方笑骂道:&ldo;这么胖也怕冷?瞧来锻炼得太少。

劝你还是到厢房里去找找有没有老鼠……话说,抓老鼠真是个很有趣的消遣方法,不但可顺便减肥,还可跟韩天遥换鱼吃。

&rdo;狸花猫撒娇地蹭她的腿,喉间亲昵地呼噜噜响着,以示忠心不二。

想跟韩天遥换鱼吃,先得看他有没有鱼啊!

跟他天天吃白粥,嘴里能淡出鸟来!

十一摇了摇酒袋,发现酒袋尚满。

这几日常和宋昀在一处,她喝的酒似乎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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