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们才心平气和地相处了几日而已。

&esp;&esp;季嫣然不好意思去看李雍：“我就是不小心，我也不知道手指上染了墨。”

&esp;&esp;那就不要去抹。

&esp;&esp;李雍闭上眼睛半晌才算平复了心情。

&esp;&esp;季嫣然对上那清湛的目光，抿了抿嘴才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esp;&esp;她终于想起来了，如果她早些说，也许就不会有这一遭。

&esp;&esp;李雍道：“我父亲方才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esp;&esp;她脸上的歉意不加掩饰，可惜她却不想补偿，在他面前坐定，然后道：“你先跟我讲讲几年前发生了什么吧！”

&esp;&esp;李雍的目光微微变化，她倒是能够收放自如，这份本事，世间少有。

&esp;&esp;这样拖延下去，指不定还能生出什么事来。

&esp;&esp;倒不如说给她听，免得她四处惹祸。

&esp;&esp;而且父亲之所以会将自己关起来，确实与那些往事有关。

&esp;&esp;李雍道：“我父亲在朝廷任少府的之时收集到了一些证据，准备弹劾江家私铸钱币。”

&esp;&esp;“父亲和二叔怕江家恼羞成怒会对家人下手，于是就要提前安排族人离开太原，当时只有我母亲带着我、二叔的长子在家中，为了防止江家恼羞成怒殃及其他族人，父亲干脆安排族里的几个孩子与我母亲一起南下。”

&esp;&esp;“我那时身子弱，经不起车马劳顿，半路上就病起来……于是父亲和二叔商量好，父亲护送母亲他们，二叔带着我先躲起来，等我病好转之后再上路。”

&esp;&esp;季嫣然听到这里，再回想起李文庆、李二太太方才的神情，已经明白大半。

&esp;&esp;“结果大老爷没能将大太太和那些孩子平安带出河东。”

&esp;&esp;李雍点点头。

&esp;&esp;季嫣然抿了抿嘴唇：“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esp;&esp;李雍道：“父亲和二叔分开之后不久，府衙中出了些急事，父亲不得不先赶回京城，于是安排母亲继续前行，等父亲办好差事，他们再会和。”

&esp;&esp;“后来行船遇到了水匪，十几条人命就这样断送。

父亲和二叔得到消息之后找了不少人手打捞，最终依靠了江家人才算将所有尸身找全。”

&esp;&esp;“大哥天生聪慧，二叔花了许多心思去培养，却不声不响地死在了江水中，父亲觉得愧对了二叔和族中人。”

&esp;&esp;什么水匪会这样凶残，他们抢夺财物就是，为何要将所有人都杀死。

&esp;&esp;只怕那船遇到的不是水匪，而是江家人，

&esp;&esp;季嫣然道：“出了这种事，你们为什么还会留在太原？”

&esp;&esp;李雍道：“父亲备受打击，紧接着又遭御史弹劾被撤职查办，弹劾江家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李家家业毕竟在这里，二叔不想举家南迁，反正父亲已经没有了官职，对江家来说没有了威胁，与其背井离乡，倒不如留下来。”

&esp;&esp;“其实是怕南迁路上再遭江家毒手吧？”

季嫣然静静地道，“离开太原就是要去投靠江家的对手，大老爷只是致仕而已，若是被人扶持将来还可能官复原职，也许将来还会是江家的麻烦，江家手上已经沾了那么多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若是留在太原就不一样了，在江家的眼皮底下，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李文庆说不定就是那时候投靠了江家。”

&esp;&esp;当然，借口是保住李氏族人。

&esp;&esp;李文昭心中满是愧疚和惆怅，甘愿按照李文庆说的那样，留在太原，在江家的眼皮底下度日。

&esp;&esp;季嫣然道：“你这次会回到李家，是没想到李文庆会对你下杀手。”

&esp;&esp;李雍没有说话。

他始终记得二叔将他背出河东的事，在此之前除了和季氏的婚事之外，二叔对他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esp;&esp;季嫣然想了想：“当年是谁将大老爷要弹劾江家的事透露出去的？”

&esp;&esp;李雍道：“父亲和二叔并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