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康绛雪回道：“是。”

&esp;&esp;陆巧绷紧了下颌，恨声道：“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

&esp;&esp;为什么？

&esp;&esp;因为康绛雪想保护盛灵玉，他一直想。

&esp;&esp;因为盛灵玉什么都没有了，他只有小皇帝这一点点的希望，若小皇帝再不伸出手，盛灵玉真的会滑落到无底的深渊之中，一辈子都爬不出来。

&esp;&esp;康绛雪在心中将这些想法过了许多遍，等再开口已经极为冷静，他和陆巧道：“我要用他。”

&esp;&esp;小皇帝的自称是“我”

，语气又不同寻常，意味着这一番对话意义极重，陆巧便也沉默了一瞬，继而更加怨恨：“用他？……你用他做什么？你有我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我会帮你的！

你要什么我都会——”

&esp;&esp;陆巧尚未说完，康绛雪便将他打断。

小皇帝亦低吼道：“你不明白吗？你一个人不够啊！

不够！

你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

我现在有什么？我的命都不在自己手里，只要长公主想，只要太后想，他们谁都能杀我！

你总是说得好听，你一个人能做什么！

你现在说得上话吗？你有兵权吗！”

&esp;&esp;小皇帝话音凄厉，陆巧猛然梗塞，他怔怔望着眼前人，既是忽然被拉进了一片残破的现实，又是感到一阵令人刺痛的屈辱，陆巧迟缓道：“……我是一个人，那盛灵玉就不是一个人了？他无权无势，他就有什么能耐吗？！”

&esp;&esp;小皇帝道：“他若没有能耐，你何苦记恨他那么久？这些年来你对他使的绊子少吗？陆巧，你问问你自己，若他不是处处比你强，你可还会恨他到这个地步！”

&esp;&esp;陆巧猛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声音，他的脸上，震惊、屈辱、愤怒、哑然，尽数变成了一种肉眼可见的灰败。

&esp;&esp;他问道：“阿荧……你是不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esp;&esp;康绛雪应道：“是。”

&esp;&esp;陆巧又道：“所以在你心里，一直觉得盛灵玉比我强？”

&esp;&esp;康绛雪没有回答，他看着陆巧，看着这个往日里只知道发疯的陆巧眨眼之间熄灭了眼中的火光。

&esp;&esp;陆巧的眼睛黑洞洞的，就这么望着小皇帝，他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但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哭声。

&esp;&esp;他只是面无表情。

&esp;&esp;康绛雪知道，陆巧一定痛极了，若可以，他也不想让陆巧这么痛。

&esp;&esp;可他只能如此。

&esp;&esp;拖到今日的取舍……

&esp;&esp;他必须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