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吕夫子考秋闱

&esp;&esp;◎【金桂芬芳之时，秋闱张榜之日】◎

&esp;&esp;岳山书院夫子宿院的灯火通常都比较稀稀拉拉，因为不是所有的夫子都住在山上。

&esp;&esp;有家室的夫子会在上完一日课后驾马车回家，陪伴妻子和孩子。

当然，没有家眷的人也不至于孤单寂寞，因为他们会自己凑团，或聊一聊每日课上的趣事，或吵一吵不同的思想。

&esp;&esp;比如今日，黄甲班的几个单身夫子就聚在一起。

因为隔壁玄甲班有个夫子带了点桂花米酒来夫子院，觉着一个人喝没意思，就叫大家一起过来解解馋。

&esp;&esp;“琥珀夜光杯，这米酒喝起来的味道也不输高粱酒。”

当然，主要是因为喝这个不会影响明天的上课就是了。

&esp;&esp;那玄甲班的夫子听到这句话，立刻起身，再为他斟了一杯，“有眼光！

这桂花米酒可是我娘子亲手制的。”

&esp;&esp;“好你个梁非，我说怎么眼巴巴地带东西来呢，原来又是来炫耀自己的娘子。”

&esp;&esp;这梁夫子同妻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爱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调侃了他几句、羡慕了一会儿便歇了神，开始谈班上的事，这里以黄甲班的夫子多，所以谈的大多也是这个班的事儿。

&esp;&esp;“这个班教起来还是舒心的，都有悟性，没什么榆木疙瘩呢。”

&esp;&esp;“那可不一定。”

一个教君子六艺的夫子缓缓插话，“上我课的时候，臭棋篓子，榆木疙瘩那是一箩筐。”

&esp;&esp;“是极，说到这里，寒门学子还是更难……诗书礼御天然就差一些。”

&esp;&esp;“你在说你们班的陈延？”

&esp;&esp;那人点点头，“他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难和别人比。”

&esp;&esp;这是既定的事实，说起陈延，那话题自然而然延伸到了叶问身上，“清流世家之子，我看他在黄甲班都是屈才，去地级、天级大抵也能名列前茅。”

&esp;&esp;“所以你们说今年岁考的时候那叶问会不会跳一级，直接参加地级班的考核？”

&esp;&esp;“不会。”

&esp;&esp;听这人如此笃定，其他人均好奇，“怎了，你们谈过？”

&esp;&esp;“他现下和黄甲班的陈延、程瑞形影不离，焦不离孟，我看他们好到像异性兄弟了，叶问应当不会抛弃兄弟，自己跳级。”

这话说出来是有点开玩笑的意思的。

&esp;&esp;“说起来，程瑞你们知道吧？那捐了藏书阁、又捐了食肆、铺了山门路的程家送进来的一小辈……乍一进班的时候我都百思不得其解他是如何考的秀才功名，近来他竟也进步了许多。”

可见身边人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怪不得孟母三迁择邻处，真是高明之举。”

&esp;&esp;谈到择邻之事，大家又胡乱提起了在场唯一一个已经成亲的夫子准备买院子的夫子，大家让他最好要找一个私塾聚集地边的院子，周围不一定要富贵，但一定要清贵，让孩子赢在，沾染书香。

&esp;&esp;……

&esp;&esp;而被夫子们大谈的三人组也没睡觉，他们没有挑灯写字，宿院还是同之前一样，到点熄烛，只是在睡前多了一个快问快答环节，由陈延和叶问轮流出墨义贴经、典故、截断求出处题，让程瑞一人来答。

&esp;&esp;前者他还能答出个所以然，后者便有些‘晦涩’、‘断断续续’了。

&esp;&esp;这时候，陈延和叶问便会轮流讲解，小小的宿院，清朗的书声，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esp;&esp;随着树叶逐渐变黄，衣服逐渐变厚，浓郁的秋意里夹杂了一丝冷意，八月便来临了。

&esp;&esp;这也正式昭示着属于吕夫子的长达九天七夜的乡试考验，就此拉开了帷幕。

&esp;&esp;七月底休沐日去见夫子的时候，陈延本想请一日假去给夫子送考，但吕夫子严词拒绝了，“你当以学业为重。”

&esp;&esp;怕陈延紧张，也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吕夫子笑着说了一句你眼巴巴地来了，要是夫子没考上，岂不是没脸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