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轻轻摩挲着姬玉的手指，把该汇报的正事都说了一遍，仔细想想看也没有什么疏漏了。

&esp;&esp;月亮慢慢地落下去，天边慢慢地浮现出亮色，虫鸣鸟叫一派清越的声音，太阳要升起来了。

我定定地望着姬玉，小声说：“我有好好地保护你，你也得好好活着。”

&esp;&esp;最艰难的时候我不禁怀疑，他之前对我的好是不是就是为了骗我这时候拼尽全力地保护他。

&esp;&esp;但是转念一想，便是他对我没那么好，不说喜欢我，我也会拼尽全力保护他的。

&esp;&esp;有什么办法呢，我对姬玉向来是毫无办法的。

他要是想骗我我哪里有还手的余地——这不就是我以前不肯承认喜欢他的原因么。

&esp;&esp;“你说你原本就是该死的恶人，我也这么觉得，你把这种局面丢给我我应该掐死你。”

我轻声地平淡地说着，他自然是毫无声息地躺着并不应答。

&esp;&esp;我看了他半晌，叹息一声亲吻他的脸颊。

&esp;&esp;“醒过来让我骂你一顿吧，我还从来没有骂过人呢，泊言。”

&esp;&esp;这座镇子上的日子很安定，因为是宋国和樊国交界处平时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家对我这样的陌生人习以为常，我来之前官兵已经搜过这座镇子继续向下一个了，通缉的画像只有姬玉的，我这样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人自然很少遭到怀疑。

&esp;&esp;我就将姬玉藏在了我的房间里，一边观察官军风向一边等他醒过来。

碧渃说要时常跟他说说话，说不定他能快点醒过来，所以我总是有事没事就和他说话。

&esp;&esp;我从前不知道我居然这么能说话。

&esp;&esp;“我在想，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性格就算非常喜欢你，离开了你也能波澜不惊地好好生活？”

&esp;&esp;午休时刻街上很安静，我躺在他身侧想着今天的话题是什么。

想来想去想到了他晕倒前说没了他我也能好好生活。

&esp;&esp;“我以前也是这么觉得的，你上次问我的时候我才发觉，其实不是。”

&esp;&esp;那种“生活”

就像是一个气泡，包裹着虚无的空气。

&esp;&esp;这个世界上尽是与我不在意的人我不在意的事，我为了保护自己免受伤害于是和这个世界保持距离，于是这个世界也和我保持距离。

我无法像我遇见的那些人一样平凡地快乐，融入日常的幸福中。

&esp;&esp;刺破了这个泡沫，我才发现落下淋漓的水滴都是你。

&esp;&esp;曾经是我惦念的阿夭，后来是我深爱的姬玉。

唯有你是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esp;&esp;我轻轻地说着，然后蜷缩着身体靠在他的怀里，慢慢地说：“你快醒来吧，我要撑不下去了。”

&esp;&esp;他胸膛里一向安稳的心跳声，突然有了些许错乱。

&esp;&esp;苏醒

&esp;&esp;“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esp;&esp;一个沙哑的低低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我愣住的时候就被一双胳膊虚虚地抱住，抬眼便对上姬玉浅色的眼眸，他安静地眨了眨眼睛。

&esp;&esp;他醒了？

&esp;&esp;他说……对不起？那个我写在谜底里赌他说不出口的三个字。

&esp;&esp;我怔怔地伸出手去捧住他的脸，他就乖乖地任我捧着他的脸一双眼睛专注地看着我。

&esp;&esp;我说：“你醒了吗？你真的醒了？”

&esp;&esp;姬玉轻轻一笑，揶揄道：“你都这么表白了，我怎么能不醒呢。”

&esp;&esp;说话的语气还像我习惯的那样轻松带着玩笑意味，他伸出手来把我脸上的眼泪擦掉，我才发现我已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