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穆大老爷笑得开心，穆大奶奶却笑不出来，语气严肃：“他真这样说？”

&esp;&esp;穆大老爷见穆大奶奶愁眉紧锁，出言安慰：“不过是玩笑话罢了，当不得真。”

&esp;&esp;“他话真得很。”

大奶奶实在忍不住，将从李胄那里逼问出来的事拿出来：“从前哪里听过他说这话？他是被人迷了心智，依我看，郑府也不必再去了。”

&esp;&esp;穆大老爷知道她心疼儿子从马上摔下，宽慰：“辰良最是有主见的一个人，哪会轻易被个小姑娘迷惑？”

&esp;&esp;穆大奶奶眼圈一红，抹起泪来：“我原以为有妹妹在郑府，辰良定会安然无恙，哪想到还有个宸阳郡主，差点要了我儿半条命，我儿为她又是摔马又是绝食，我怎能不痛心？”

&esp;&esp;穆大老爷虽也心痛，但理智尚存，道：“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他非要凑到宸阳郡主面前，人家郡主也拿他没办法。”

&esp;&esp;穆大奶奶不说话，只是一味啜泣。

&esp;&esp;穆大老爷无奈，叹口气说：“也许他只是一时新鲜，你不必太忧心，宸阳郡主我见过，霸道任性得很，辰良现在是玩性大发，所以才爱和她闹，等辰良多在她手里吃几次亏，自然知道小姑娘的厉害，往后定不肯再往来。”

&esp;&esp;穆大奶奶闻言惊悚：“还要让她作践我儿？”

&esp;&esp;穆大老爷一把攥住她手：“夫人，女子的作践哪能叫作践，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连个小姑娘都应付不了，往后如何建功立业？”

&esp;&esp;穆大奶奶撇过头不理会。

&esp;&esp;穆辰良日日在府里催促回郑家念书，穆大老爷特意熬他几日，出了元宵才肯应他。

&esp;&esp;穆辰良出发那日，穆大老爷别的话没有，就只一句：“认真随孟先生习书，年底回家，若通不过为父的考查，来年不必再去郑府。”

&esp;&esp;穆辰良心都飞到千里外，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应下。

&esp;&esp;离去前，他同穆大奶奶告辞，有意趁别离之际，索要穆大奶奶鬓边戴的步摇。

&esp;&esp;金累丝镶金嵌宝蝶凰步摇，乃是穆家祖上传下的宝物，向来只传给穆家长媳。

&esp;&esp;大奶奶难得戴一次，本不想摘下给他，无奈穆辰良两眼汪汪可怜巴巴地央她：“母亲，儿子在外求学，时常思念母亲，若有这只步摇伴身，或许能一解思母之情。”

&esp;&esp;穆大奶奶长叹口气，只能将步摇拿给他，叮嘱：“小心保管，切不可遗失。”

&esp;&esp;穆辰良点点头，攥了步摇在指间，笑意明朗。

&esp;&esp;怎会遗失。

&esp;&esp;他得留着送人呢。

&esp;&esp;临安郑府。

&esp;&esp;正月里的热闹劲散去，令窈依旧玩得不亦乐乎，家学里尚未开塾，孟铎事多，大半月没露面，山阳传来消息，说是等穆辰良回来再上夜课。

&esp;&esp;令窈更高兴了，暗中许愿，祝穆辰良永远别回来。

&esp;&esp;这日姊妹们聚在一起打叶子牌，令窈玩累了就趴到榻上睡，午憩睡醒，见屋里没有别人，就只剩一个郑令婉。

&esp;&esp;令窈刚睡醒，口渴得很，要喝茶，郑令婉主动将案上的茶水递给她：“四妹妹，喝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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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令窈抬手去接，余光瞥见茶面浑浊，大概放了太久，她不想喝旧茶，伸出去的手当即收回。

&esp;&esp;郑令婉端茶的动作悬在半空，颇为尴尬，停顿数秒，继而将茶水一饮而尽。

&esp;&esp;“四妹妹，府里无人敢害你。”

&esp;&esp;郑令婉笑意苦涩，令窈一愣，完全没想到还有这层。

&esp;&esp;前世十六岁前，府里无人敢招惹她。

十六岁之后，虽然大不如前，但有个郑嘉辞在，旁人也不敢害她。

&esp;&esp;她前世一生，除死前那次被人灌药外，只在穆辰良身上栽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