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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见王夫人脸色略微一变,很快便又恢复平常,转头又跟薛宝钗说话去了。
我心底叹了口气,心想:&ldo;这平白得来的老娘,果然对林妹妹不太欢喜啊……&rdo;大家坐着,说了会话,表面上看来也似其乐融融。
最后王夫人又对我说道:&ldo;宝玉,前日贵妃娘娘送了好些东西过来,你明儿记得早早地去谢恩。
&rdo;我点点头,说道:&ldo;母亲放心了,记得了。
&rdo;王夫人又说:&ldo;贵妃又赐了银两下来,吩咐说,明日要在道观打醮,因为皇恩浩荡,建大观园省亲的缘故,明儿你们就一起跟着去看看热闹,听听戏散散心。
&rdo;我听有热闹,自然是高兴的,不过如此一来,我这上学的事情就要推迟了,便答应了。
大家又坐了一会,才散了。
我自告奋勇地送林妹妹回去,不料她说不用,在王夫人面前,我又不能坚持不放,只好任凭她去了。
宝姐姐也自己回蘅芜苑去。
我百无聊赖,便打量着自己回怡红院去,好歹也算在院子里走了几回,认识了些路,竟给我摸了回去。
回到怡红院,先是晴雯迎了上来,而后几个,名字唤作碧痕,秋纹的,来帮我宽衣,又奉茶来喝,我环顾周围,便问道:&ldo;袭人呢?&rdo;晴雯听了问,脸上便似笑非笑的,不回答,碧痕秋纹却面露犹豫之色,我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却听身后有人说道:&ldo;二爷找袭人做什么?&rdo;一转头看,正是麝月。
身后跟着一人,却是袭人。
我心想昨日因为那伪娘私自给我换了腰带的事,迁怒了袭人,却是跟宝玉先前的性子不太符合,于是有意兜揽回来,便说道:&ldo;我早上就不见她,自然是要问一问的。
&rdo;说着起身,笑道:&ldo;怎么,这一早上去了哪里?&rdo;袭人抬头看了我一眼,先前脸上还带三分颓丧,被我一问,却尽数变作无限委屈,说道:&ldo;我不过是个笨手笨脚,眼睛里又没有主子的人,怕在主子面前出错,又要挨骂不说,还惹主子生气,自然是要远远避开的……&rdo;说着,那眼睛里已经带了泪,她从来在宝玉面前都极为得宠,又跟宝玉关系非同一般……自然以为自己矜贵些,哪里吃过昨日的气。
晴雯麝月等见状,互相使了眼神,都退了出去。
却正合我意,我走上前,轻轻地握住袭人肩膀,说道:&ldo;好了,我早上也对晴雯说过,昨日吃了太多酒,迷迷糊糊也不知做了些什么,大概是酒气上冲,没头没脑就得罪了你……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计较了好么,我心底也已经在自责了。
&rdo;袭人听我这么说,才又看向我,脸上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说道:&ldo;二爷……你现如今又跟我说这个,昨晚上你说话的时候,我的心都凉了……&rdo;说着,眼泪便掉下来,伸手捂住胸口,说道:&ldo;我平常都是对二爷尽心尽力,昨日不过是见二爷把我私密的东西给了人,就多嘴了几句,二爷骂的也太狠了……又说给我改名字。
&rdo;说着,便掏出手帕擦泪。
我想了想,说道:&ldo;我怎么不知道你对我是好的?我对别人也不常发脾气的,你看我对那些陌生人哪里会那么过?只是当你不是外人,所以才经常随口乱说几句……你就不要计较了,谁叫你是我身边第一个得用的人呢?至于那名字……其实,我也是听老太太说过的,一时起了意。
&rdo;袭人听我慢慢说着,泪缓缓地收住,只看着我,最后问道:&ldo;老太太说什么?&rdo;我说道:&ldo;你不记得?或许不知道,自从我将你的名字改了叫袭人后,老太太有些不喜欢,说这名字古里古怪的……我就放在了心里,昨日借题发挥,却也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也别哭了,眼睛哭的红红的,那帮丫头都以为我欺负你呢。
&rdo;袭人这才破涕为笑,说道:&ldo;白的是你说,红的也是你说,罢了罢了,我的命,就在你这小祖宗身上了。
&rdo;我见她如此,知道她已经回心转意,心底一时得意非凡。
第二日,便起了个大早,先进宫去给贵妃娘娘谢恩,遥遥地见了我那贵妃姐姐一面,仿佛云中雾里,看不真切,实在叫人气闷,脑袋还是昏沉沉的,因为起得太早。
后来回来,便又赶上了老太太跟太太们收拾东西要去道观打醮。
老太太见我回来,急忙招呼:&ldo;宝玉,进来跟我坐,别骑马了,风大,小心吹的着凉。
&rdo;我本来不愿意跟这帮人厮混,宁肯到丫头堆里去,然而老太太是我一大靠山,当下便痛快答应,钻进了马车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