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能这就是郑穗说的眼缘吧。

&esp;&esp;六月三日，忙碌。

&esp;&esp;冬至继续在进步，他以为我不知道，但我一直会留意。

&esp;&esp;刘清波也不错，但他的优势在于比冬至先起步。

&esp;&esp;也许我应该收个徒弟了。

&esp;&esp;六月五日，鱼不悔跟我通话。

&esp;&esp;同样是欧冶子铸成的剑，严格来说，我与他应该算是兄弟，但我们之间并没有人类传统意义上讲究的亲缘，我们的性格也很不一样。

鱼不悔强烈反对我收人类为徒，我知道他反对的理由。

人类活得再长也不过百年，而且他们远比我们脆弱，等他们死去，我的寿命却还遥遥无期，按照人类来说，完全就是付出与回报不成比例的投资。

&esp;&esp;但我不同意他的观点，人间不应该只由我们来守护，它最终还是要交给普通人，由芸芸众生构成的社会，才是世间。

&esp;&esp;六月十八日，今年的考试即将开始，看得出冬至很想拜我为师，不过我还在观察，看他能否经受得住后面的考验。

头一次，我会对事情的不确定性产生期待。

我希望他能不辜负我的期待。

&esp;&esp;他发信息过来的时候，废话很多，开心与否，一目了然，偶尔不忙的时候，我会多逗他说两句话，他的情绪很有传染力，看他高兴的样子，我也会觉得高兴。

&esp;&esp;最近好像用了很多形容词，和期许一类的词汇。

&esp;&esp;这就是宗玲说的人味吗？

&esp;&esp;无论如何，生而化人，我从不悔。

&esp;&esp;……

&esp;&esp;几个小时的航程，柳四没有打扰冬至解读那本笔记，但他也一直在默默关注同伴。

&esp;&esp;见对方终于红着眼睛抬头，柳四关切道：“你没事吧？”

&esp;&esp;“没事。”

一开口，冬至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全哑了。

&esp;&esp;龙深的笔记让他沉浸其中，全然忘记了时间流逝，要不是飞机降落，他还没有意识到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esp;&esp;柳四体贴地递给他一瓶水，并告诉他：“落地之后我们要转车，估计得在车上过夜了，最起码明天中午才能到达离那棱格勒峡谷最近的地方。”

&esp;&esp;冬至点点头，表示明白。

&esp;&esp;两人带着行李下飞机，上了早已在那里等待的吉普车，冬至没有将笔记本放回背包，他始终拿在手里，经过几个小时的临时抱佛脚，现在他看笔记的速度已经快了很多，除了偶尔需要拍照发给程洄，请他帮忙翻译之外，一些常见字基本都能记得，就算认不出来，参考前后语句，也能猜出七七八八。

&esp;&esp;龙深的心态很稳，每天的重心基本都是工作，几乎不会有常人大哭大笑之类的剧烈情绪波动，但那并不意味着他就真是一个无悲无喜的神仙了。

他的笔下，同样有喜欢和讨厌，也有失误和期待，通过那些龙飞凤舞的字迹，冬至仿佛看见一个慢慢走下神坛，性格日渐丰满的龙深。

&esp;&esp;如果不是读到这本笔记，他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些藏在日常里的微小细节和秘密。

&esp;&esp;车开始发动，载着他们向昆仑山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