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大人。

&rdo;雪梨屈膝一福，迈进院门就把袖中那张写了好多条的纸拿了出来，满带期盼地递给他。

她还真冒过不来问他的念头来着！

虽对这事有所好奇，但并没有那么重，而且还有点被吊胃口的不忿……可在想出两三条从前没想过的事情之后，雪梨惊觉自己和他们差得太多，而差的这部分，恰就是让她对宫里很多事都迷迷糊糊的原因。

‐‐字条这种看似不起眼的小物，她真的会理所当然地忽略掉啊，根本就不会去想背后有什么。

经指挥使这么一提点，她自己都觉得……她是真的傻啊！

懵懵懂懂搞不好是会要命的。

她这个年龄的小宫女，都陆续开始琢磨怎么尽快搞明白这些事情、让自己变得通透聪明一点了，指挥使可见是个能人，这机会她才不要放过。

把自己写的那张纸递过去之后，她就抬眼望着。

看指挥使读了半天没反应，有点着急，就抬了头；再过一会儿，又踮了脚尖。

于是指挥使读完将纸放下之后，冷不丁地就看到她一脸认真一脸期盼，水汪汪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有点像冬日跑到湖边来跟人讨食的小天鹅。

&ldo;……噗。

&rdo;小天鹅的形象和她一重叠，指挥使忍不住喷笑出声，好生刻意地冷了一冷才忍回去，抬手在她肩头一拍，示意她过去坐。

二人一同在石案边坐下，言承淮不由自主地又扫了一遍那页纸，觉得……这小姑娘认真起来真可爱。

他觉得她回去自己想想也就是了，反正就算她想不明白他也会告诉她。

但她居然这么认真，一条条地把想法都写下来了？！

写出的东西还特别口头，每一条都是问句的口气也就算了，那点不确信、怕丢人的小情绪也在字里行间体现得特别明显，几乎句句末尾都有个&ldo;对不对？&rdo;&ldo;是不是？&rdo;读惯了正式文章信函的言承淮觉得这一纸童趣太值得品读了！

雪梨在旁边托着腮等他，明眸大睁地望着，还纳闷他这一脸耐人寻味的神情是怎么回事呢。

&ldo;咳……&rdo;言承淮清清嗓子，调调情绪点头道，&ldo;嗯，看出我们暗地里查了蒋氏，不错。

&rdo;&ldo;因为那个字条肯定是被玉瑶拿走啦，又回到大人手里，肯定是您查过她！

&rdo;雪梨一字一顿地解释自己&ldo;推理&rdo;的步骤，言承淮再度点头，满是赞许。

然后他的目光挪到下一小段，又认可说：&ldo;猜到蒋氏不是因病离开尚食局的，很好。

&rdo;&ldo;因为仔细想想……不该有这么巧的事情，而且、而且那天她出门的时候，气色还很好呢。

&rdo;雪梨说着，心里五味杂陈。

一面觉得这么明显的不正常自己竟也是经他提醒后才去细想、先前听女官们怎么说的就怎么信了，一面又惧于那部分仍未知的事情。

咬一咬唇，她迟疑着问他：&ldo;大人，那……玉瑶被弄到哪里去了？&rdo;言承淮短一喟，想了想：&ldo;问这么清楚干什么？反正你这辈子见不到她了。

&rdo;&ldo;啊？！

&rdo;雪梨僵硬，&ldo;她死了？！

&rdo;言承淮也僵了僵，连忙否认：&ldo;那倒没有。

&rdo;不想她再追问这个，他合理地岔了话题：&ldo;知道我们为什么一点情面都不留，不肯再让她在尚食局么？&rdo;&ldo;因为她想害人啊！

&rdo;雪梨眨眼，指挥使挑眉淡笑：&ldo;但你没什么事，也可以算是没害到人？&rdo;雪梨被他这么一绕，不懂了。

扁扁嘴，没词儿。

&ldo;想害人也分想害人到什么地步，若只是想顶你的位份，心虽不善但情有可原。

&rdo;言承淮笑容淡去，凝视着她认真问道，&ldo;你是不是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想要你的命？&rdo;雪梨猛地一哆嗦，水眸睁得更大：&ldo;啊……？&rdo;&ldo;如果她只是为了争位，既摸清了你不会提我，把纸条拿走说你偷东西就是了，也是个不算小的罪名，重罚你逃不了，多半是被打发去做杂役。

&rdo;言承淮面色冷峻，微顿又道，&ldo;但她说你&lso;私相授受&rso;，又把字条拿走，为的就是让宫正司查不到另一边是谁，逼得宫正司宁可错杀‐‐若被疑与人在宫中私通而洗不清嫌隙，是什么下场你比我清楚。

&rdo;雪梨感觉，好像周围慢慢地结了冰，一点一点的，把浑身都冻住，冻得她喘不上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