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前途光明的大好青年就这么没了，亲友们悲痛不已。

&esp;&esp;柳家能做的就是出钱出力，送死者遗孀回周坎子庄，帮忙料理丧事。

&esp;&esp;柳竹秋既痛惜柳丹又心疼秋蕙，派蒋少芬跟去协助治丧，让她好生看护秋蕙，以免再生意外。

&esp;&esp;三月在愁云惨雾里到来，她克制住低落的心情去张选志家教书。

&esp;&esp;放学后路过一家常去的书肆，那掌柜瞧见，赶忙跑出来打招呼，趁机兜售她感兴趣的新书。

&esp;&esp;柳竹秋想起一事，问：“这一榜顺天乡试的《闱墨》出了吗？”

&esp;&esp;各大书坊都会发售许多科举考试的助学刊物，官府也很鼓励，每次乡试会试后学官们便将优秀的试卷提供给资本雄厚的书商，集结成册出版，称之为《闱墨》，又叫《刻朱卷》。

&esp;&esp;柳竹秋见本届顺天乡试才子落榜，恶少中魁，就想看看考官们青睐的文章是何模样。

&esp;&esp;那掌柜已印出一批《闱墨》，即刻殷勤奉上。

&esp;&esp;解元的文章排在最前，柳竹秋只读了前半篇，眼瞳里便喷出火焰，快速浏览完贾栋所作的十篇文章，双手已因排山倒海的怒气微微发颤。

&esp;&esp;之前她曾读过柳丹的应试文章，与这《闱墨》里刊载的一字不差。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1出自《礼记·礼运》

&esp;&esp;2出自《论语子路篇》

&esp;&esp;3妇好：商王武丁的王后，中国历史上有据可查（甲骨文）的

&esp;&esp;柳竹秋匆匆回家，来到父亲的外书房翻找柳丹当日带来的试卷副本。

柳邦彦走来瞧见，问她在找什么。

&esp;&esp;“老爷，温如的死没那么简单。

您先看看这个。”

&esp;&esp;柳竹秋将《闱墨》递给他，看了署名贾栋的解元文章，柳邦彦惊诧变色，望着女儿不敢擅发一言。

&esp;&esp;柳竹秋直白推测：“贾栋找人调换了试卷，把温如的成绩窃为己有。

温如的同窗说他死前曾去贡院申请查阅试卷，贾栋定是收到消息，怕事情败露，找人杀害了温如！”

&esp;&esp;她说柳丹的试卷就是证据，催促父亲找出来为死者讨公道。

&esp;&esp;柳邦彦火速打开收藏文档的柜子，取出那叠文章，却径直走到香炉旁，拿起火折子想烧毁试卷。

&esp;&esp;柳竹秋惊忙抢夺，急道：“老爷要做什么！”

&esp;&esp;柳邦彦比她更急：“贾家势力太大，我们得罪不起，留着这些文章只会惹祸！”

&esp;&esp;柳竹秋本以为经过科举案冲击，父亲已对过去的不义行径虔心忏悔，见他固态萌发，死性未改，失望连本带利反扑，升格成悲愤的绝望，强行抢下试卷，退后数步。

&esp;&esp;女儿的眼神像两把刚开锋的尖刀，森森寒气逼得柳邦彦不敢靠近，苦恼劝解：“阿秋，你别意气用事，人死不能复生，你替柳丹争回这口气又有什么意义呢？”

&esp;&esp;柳竹秋毫无保留地展露鄙色，痛苦与愤怒牵扯着脸上的筋肉，呈现近乎疯狂的神色

&esp;&esp;“爹，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根本没为宋大人的事反省，自己当众做出的悔过，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

遇事依然只想着明哲保身，丝毫不顾情分道义！”

&esp;&esp;她指着墙头匾额上大书的‘忠义’二字凄厉批判：“这两个字挂在这儿只是欺世盗名，让孩儿替你改回本意吧！”

&esp;&esp;她拿起桌案上的大豪笔，饱沾浓墨，拉过一把椅子站上去，在那两个字前面各写了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