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赵兰香特意教了她烙土豆鸡蛋饼，又香又好吃，做起来还不费劲，用来当成女红讨好公婆很合适。

&esp;&esp;阿婆没有出去吃喜宴，而是在屋子里自己一个人吃，虽然冷清却自在。

等贺松柏喝完酒后，才到屋子里把老祖母背在身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贺家。

&esp;&esp;这大约是她这十几年来头一遭出门，阿婆望着河子屯的绿水青山，眼里浮起了当年的往事。

&esp;&esp;忍不住抻长了脖子，又冷漠又胆怯又怀念地打量了这些山山水水。

&esp;&esp;贺松柏说：“阿婆，&039;四人帮&039;倒了咧！”

&esp;&esp;阿婆应和着：“倒了好啊，倒了好……”

&esp;&esp;“我再熬一熬，亲眼看看国家会发生什么变化。”

&esp;&esp;“今个儿把叶姐儿送出嫁，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了，心头松得很，快活得很。

柏哥……还剩你了。”

&esp;&esp;贺松柏微妙地感觉到这个话题不能深入下去，连忙转移了话头。

&esp;&esp;“我去医院的时候，阿婆你的老朋友特别可惜大姐聋了，给她检查了一下。”

&esp;&esp;“他说动手术治一治，指不定能给她恢复一点听力，就是有点贵……不过可能也没有用，大姐的年纪毕竟也大了。

但我想给她治治。”

&esp;&esp;阿婆噢了一声，沉默下去了，脑袋依偎在孙子的肩膀上，浑浊的眼流露出愧疚。

&esp;&esp;“你大姐耳朵聋的时候，正好是咱家落难的时候，大人照顾不周到，让她发了几天的高烧。”

&esp;&esp;贺松柏轻松地说：“大姐也不怨你们。

我再努力努力，攒钱给大姐治病。”

&esp;&esp;阿婆搂紧了孙子的脖子，“阿婆的好柏哥儿……苦了你了。”

&esp;&esp;家里的金子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本来存得就不多，剩下的那点还被埋在了牛角山下，混乱得还找不着了。

&esp;&esp;“你阿爹阿公都是不识银钱滋味的清贵人，苦了你了。”

&esp;&esp;出事之前，他们的心头挚爱倒是一埋一大箱，净是些没用的废物。

书画、文玩、瓷器，玉器，烫手还招祸，李阿婆恨不得把它们一把火烧光，怎么可能还让它们重见天日。

如果它们能换点钱，柏哥哪里还用过得这么苦。

&esp;&esp;祖母重复念叨了两次苦，不过贺松柏却不觉得苦，反而觉得很快活。

&esp;&esp;心中存有希望，再怎么苦，再怎么累，也会觉得那就是幸福，浑身都充满了劲儿，

&esp;&esp;……

&esp;&esp;次日，赵兰香周末难得歇息了一天。

&esp;&esp;三丫领着几个朋友到河边摸泥鳅，泥鳅没摸着，摸了好多只田鸡回来。

原本打算烤着吃的，但赵兰香拦住了。

&esp;&esp;她说：“别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等晚上做点好吃的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