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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sp;&esp;直至女人问:“你怎么不撕自己衣服?”

&esp;&esp;季时秋回过神来:“这不是我衣服。”

&esp;&esp;吴虞说:“我花十块钱给你买的,怎么就不是你衣服?”

&esp;&esp;季时秋不理会这话,把剩余的半包纸巾丢给她,浇干净手要起身。

&esp;&esp;女人未受伤的那只脚蹬上他膝盖,止住他站立。

&esp;&esp;因为刚才的检查,他脱掉了她的运动鞋。

此时,她的脚,就隔着白色的棉袜,从他大腿内侧蹭过去,停留在他下腹,用脚趾挤压着。

&esp;&esp;季时秋胸腔缓慢起伏一下。

&esp;&esp;“消停点吧。”

他拿开她为非作歹的脚,突地变得像个大人,语气沉稳,情绪沉稳。

&esp;&esp;随后勾起她鞋跟,给她穿上,又紧紧扎了个端正对称的蝴蝶结。

&esp;&esp;吴虞怔怔看着他。

&esp;&esp;季时秋临时决定背她上山。

&esp;&esp;中途,他们在半山腰的树下铺开毯子,休憩补充体力。

&esp;&esp;面积不大的薄毯刚好能盖两人,吴虞偎依在季时秋怀里,手搭着他胸口。

&esp;&esp;感受着下方的一起一伏,她突然觉得,山的心跳可能不止于风吹动树梢,山的体温可能也不只是太阳照射在蔓草上。

&esp;&esp;凌晨两点的闹铃将他们唤醒。

季时秋背上吴虞,接着赶山路。

&esp;&esp;天色尚还昏黑,吴虞拿电筒照路,一手圈住他脖子:“累吧?”

&esp;&esp;季时秋轻嗯一声,没有否认。

&esp;&esp;山里早晚温差大,夜间尤为冷,多数时候都薄雾四笼,凉风穿林。

但此刻负重而行,每一步需得使力,季时秋只觉周体不断升温,额角和后颈都渗出细密的汗。

&esp;&esp;是很累,但他不想计较了。

&esp;&esp;能有人陪自己追赶生命尽头的这趟天明,也算是他末日前的最后一晃流星。

&esp;&esp;第八片落叶

&esp;&esp;临近五点,两人正式登顶。

&esp;&esp;少了草木的挡掩和缓冲,山顶的风吹得人身体直打晃。

天刚蒙蒙亮,而云团已经在四面翻涌,聚积,像灰白色的海水,浓而缓慢。

它们几乎静止地蠕动,盖住下方的一切。

而附近几个山头,是黑色的岛屿陷在里边,星罗棋布。

&esp;&esp;季时秋将吴虞放坐在地面,又将背包轻摆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esp;&esp;吴虞随着他动作抬头。

此刻的季时秋,正摘了帽子扇风,四处张望。

持续数小时的徒步理应让他精疲力竭,但他不见半点倦态,面色红润,眼神澄亮,像回光返照的病患,初见奇景的游人,笼罩着一层怪异的兴奋,与前两日的他大相径庭。

&esp;&esp;吴虞从包里翻出一支士力架,拆开咬一口,询问季时秋要不要吃。

&esp;&esp;季时秋摇摇头。

&esp;&esp;吴虞问:“你不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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