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吕颂年曾是蔡铨之下。

&esp;&esp;方鉴是支持新政的，她的奏疏讲的是州府道路不畅的弊端和修路的重要性，并认为修路之前应先清丈土地，天下道路应是一局棋，以坚实布局起，以谨慎官子收。

奏疏全文是她一贯的文采，磅礴有力，酣畅淋漓，末尾还讽刺了旧党心中有私无公，质问其忠贞向谁？

&esp;&esp;文章写得实好，受人追捧也是常理之中，然而方鉴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奏疏会成为一支射向高云衢的利箭，不过几日，朝野上下都将她与高云衢放在一起提及，用她的锐意进取与高云衢的故步自封做比，她是新，自然享尽美言，而高云衢成了旧，便饱受指摘。

&esp;&esp;高云衢仿若未闻，自做自的事情，而方鉴却如坐针毡。

她一发现事情走向不对，便急急地往高家来，却再一次被拒之门外。

&esp;&esp;“阿圆，你让我进去！”

&esp;&esp;“小娘子，大人不让，我等不敢不从。”

高圆叹气。

&esp;&esp;“那你与她说，那不是我本意，我从不曾想过要中伤她。”

方鉴心下烦躁，满面颓然。

&esp;&esp;“大人说，她知晓。”

高圆道，“她叫你不必忧心，自去做你觉得对的事，她的事她自会应对。

你不必管。”

&esp;&esp;“我……”

&esp;&esp;不待她回话，高圆趁她恍惚，猛地阖上了大门，任她再怎么敲也不给开了。

&esp;&esp;方鉴气急，手掌握拳猛地捶到厚重的大门上，钝痛从手上传来，却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她是高云衢的学生啊，她的一切都是高云衢教的，那样的人，教出她的人，怎么会是他们口中那般不堪！

明明高云衢主张的也是谨慎行事而非反对变法啊。

方鉴解释过，辩白过，可没有人听，他们只顾着欢庆，只讲他们想讲的，只听他们想听的。

甚至于方鉴有那么一瞬在想，他们是在因我而欢庆，还是在因损人利己而欢庆？

&esp;&esp;“大人。”

高圆回了方鉴，回来向高云衢复命。

&esp;&esp;“与她说明白了？”

高云衢坐在桌案前头也不抬。

&esp;&esp;“都说过了，小娘子很是恼怒，说并非她本意。”

&esp;&esp;高云衢轻笑一声：“我当然知道。

我与她都不过是平白做了一回他人的棋子与刀剑。”

&esp;&esp;高圆替她不平，她同方鉴一样一直跟在高云衢身边，最是知道高云衢为人行事。

&esp;&esp;“这朝堂日日斗月月斗，有我们占了上风的时候，便也有落了下风的时候。

困兽犹斗啊，可不就什么脏污的手段都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