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叶子落到深秋时，李廉之决定了第二次剿倭。

&esp;&esp;那是计划落成的前一天，我们还曾有说有笑。

&esp;&esp;“你放心的干，军费支出由我去上报，张瓒要是敢阻拦，看我不收拾他。”

嘉靖的任务我可还没忘。

&esp;&esp;李廉之笑着摇摇头，我问他：“你不相信？”

&esp;&esp;他说：“只是觉得你委实不像干这种事情的人。”

&esp;&esp;“原来你也觉得我不像锦衣卫呀？也是，我和敬之之间差了一百个阿勇呢。”

我摘了一片伸出枝头的叶子在指间无聊的打转。

&esp;&esp;“他，以前也不是这样。”

提起敬之的时候，他总会将笑容转变成一种回忆的神色，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住的另他惋惜。

&esp;&esp;“陆大人，可否帮我一个忙。”

&esp;&esp;“嗯？”

&esp;&esp;“如果有一天敬之回来了，麻烦你告诉他，我，一直都为有他这样的兄弟而感到高兴，父亲，也是。”

&esp;&esp;他说出这话时的语气仿佛就像是预感到了什么般，我不禁一怔。

&esp;&esp;“这话你自己和他说，如今你是病号，我也是病号呢，沿海这么个烂摊子，现在就看谁折腾得厉害，所以，你不可以……”

我没有说下去。

&esp;&esp;他却又咳了：“不会的，有心愿没有完成的人是舍不得走的。”

&esp;&esp;“那要是心愿完成了呢？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esp;&esp;他没有回我，只是伸出瘦削又苍白的手将肩上的几片黄叶掸落，然后兀自开口道：“秋天了，叶子注定要落的，明年才会长新的。”

&esp;&esp;我没有说话，低头看着地上的枯叶子，脚踩上去还会发出沙沙声响。

&esp;&esp;过了好久，我说：“要是剿灭了倭寇，我请你回京喝茶，碎月楼的茶，全京城最好。”

&esp;&esp;“好。”

&esp;&esp;那天正值秋风刮起，海上倭船的旗子被吹得直往南飘，罗龙文说这是个好兆头，我问他为什么？

&esp;&esp;他说：“瞧见没，这叫不是东西。”

&esp;&esp;“可我们的旗子也往南飘的。”

&esp;&esp;他噎了一下，然后眼珠子一转道：“这叫南望王师。”

&esp;&esp;“得了，甭管南还是北，你先给我去吧。”

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两个兵士压着他向前面的那艘小船而去。

&esp;&esp;他依依不舍，眼含泪水的拉住我：“陆大人，这一别，只怕是此去经年，渺渺无期……”

&esp;&esp;“罗先生，多大点事，就让你去递个和谈书，又不是送死。”

我把他死死抓着我袖子不放的手给扒拉下来。

&esp;&esp;“可是，可是……”

他往我身上一瞅，“我不想整的和你一样惨呀！

！

！”

&esp;&esp;“也许你的运气比我好呢。

去吧！

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