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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卫成出门那会儿就问过，家里是说六月间会让蜜娘往府城来，后来写信回去他又确认了一遍，回过来的还是这说法。

眼看日子差不多了，他每天早上睁开眼就要想想今儿个人能不能到？夜里睡着之前也在琢磨路上顺利否？

&esp;&esp;说真的，他很不愿意看姜蜜奔波，让妇道人家单独出这么远的门，谁能放心？

&esp;&esp;也是一个犟不过三个，他后来勉强说服自己还是因为姜蜜会做预知梦，能提前预知麻烦规避祸事。

再加上她虽然性情温和言语不多，其实还挺聪慧，卫成才松的口。

&esp;&esp;早先也想过是不是让娘陪她过来，可家里也需要人照看，还喂着猪种着地，又有砚台……

&esp;&esp;卫成想着，还是他不够出息，要是他本事更大一些，遇到很多事情就不至于提心吊胆进退两难。

这么一想，他负在身后的手握成拳，握得死紧。

&esp;&esp;得往上爬，爬高一些，不能就困在乡下。

在乡下虽然轻松自在，遇上任何事都被动，假如不幸招惹上有钱有势的人家，他们动动手指就能把人捏死，死了都无处伸冤。

卫成有父有母有妻有子，一家子人往后的日子要看他，他不能屡试不

&esp;&esp;是真的累极了，姜蜜胡思乱想一通之后就睡了过去，她很久没睡这么沉，醒来看天色都觉得不好意思。

&esp;&esp;林家嫂子知道她从松阳县来，看她一觉睡这么久倒不觉得奇怪。

从那边过来路途遥远，又颠簸，天还很热，她能撑得住没倒在路上都算好的。

&esp;&esp;“弟妹你看吃点啥？我给你做。”

&esp;&esp;姜蜜不好意思坐下等饭菜上桌，她跟着去搭把手，两人说着话弄出一碗吃的。

姜蜜吃好之后去井边提了桶水上来，想把换下来的脏衣裳搓了。

她蹲那儿搓衣裳，林家嫂子也搬了个凳子在屋檐下坐着，手上坐着针线活，边做边跟姜蜜说话。

&esp;&esp;两人都是秀才娘子，当家的跟着都要去省城应考，凑一块儿真有不少话说。

&esp;&esp;林家嫂子还在说她心里的紧张，她男人是，后头床底下还有个尿桶，我相公说小解就在号舍里头解决，那多熏人？有些年入秋快退凉早还好些，要是考试那会儿天还热，号舍里头又热又闷又臭，他们吃得差，还要费那么多脑子，每年晕在里头的不知道多少！

有些咬牙撑着考完三场也跟生了场大病似的，出来要休息好多天才能动身返乡。

要我说举人考试就是遭罪去的，运气好遭一回，往后就发达了。

运气不好的每三年这么来一次，铁打的人都受不了。”

&esp;&esp;姜蜜惊着了，连衣裳都忘了搓。

&esp;&esp;在乡下地方能考上秀才就是本事大的，举人听都没听过，她哪会知道这些？

&esp;&esp;想着三郎在府学读书，估摸听同窗讲过，不过他这个人心里揣着事经常不往回说，尤其明知道家里人会担心，就瞒得更死，根本不会让人知道。

&esp;&esp;看姜蜜这样，林家嫂子问她从前没听说过？

&esp;&esp;她摇头。

&esp;&esp;“嫂子你说他们小解就在号舍里头，那要是大解咋说？”

&esp;&esp;“我也问过，相公说最好忍住别去，只要饿不死在里头就少吃点，要是让监考的领着出号舍去拉了屎，文章上面就要盖屎戳子，那玩意儿晦气，但凡被盖过，少有能取上的。”

&esp;&esp;这下姜蜜眼都睁圆了，一场考三天，不让大解？？？？？

&esp;&esp;说是去受罪的真半点不假。

&esp;&esp;她原先以为只要有才学，就不用怕考试，今儿个才知道里头还有这么多门道，这已经不光是才学的问题，还得能吃苦能忍耐有决心毅力……姜蜜想了想她男人，觉得在这方面，三郎兴许比城里这些学子强些。

他从乡下出来，是吃过苦的，背后放个尿捅有啥？他们西屋墙角也摆得有，上头盖着木板，方便晚上起夜。

&esp;&esp;这么想着，姜蜜又感觉好受了一些，她心里头震惊还是不少，怎么说呢？对她们这种乡下婆娘来说，科举考试是顶顶体面的事情，咋的就这样呢？

&esp;&esp;稍微缓过来一些，她又转回去接着搓衣裳，看她这么快又缓过来了，林家嫂子往她蹲那头瞅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