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小厮随口答：“这是家宅私事，女人不守妇道，只要证据确凿，家里又没人报官的话，官府都不会出来干涉。”

&esp;&esp;李怀信好奇：“都要处死了，她家里人为什么不报官？”

&esp;&esp;“自己女儿做出这种丑事，哪家人有这么大的脸，都羞愧死了，还报官，巴不得死了才好呢。”

小厮道：“而且，她爹独居在玉阳江上游，就在马鞍山脚下，又是个瞎子，吃穿用度都靠樊家接济，管不了他女儿的死活。”

&esp;&esp;李怀信尽量面露同情，说话及不走心：“啊，这么惨呐？”

&esp;&esp;步出大门，有在樊家呆了数十年的老妈子接过话说：“惨得嘞，女儿不孝顺，一年到头也不回去瞧瞧，都是咱大夫人冬暖夏凉的去给王瞎子送棉衣凉席，米面粮油。

好像听说，不是亲生的，她啊，非讲自己是那瞎子在河边捡的，嫁到樊家后，就不想认这个爹，我估计啊，她是嫌这爹寒碜了，给她丢人。”

&esp;&esp;樊家一个两个都在数落她不是，口碑真差！

李怀信心想：这女人可真不是什么好货色！

&esp;&esp;都说红颜祸水，李怀信眯起眼，打量了远处那个被拖走的女人，论姿容，也只够在这种小门小户里兴风作浪了。

&esp;&esp;“你去哪儿？”

&esp;&esp;背后突然响起一声询问，李怀信蓦地回头，对上贞白那双冷眸，顿了一下，才道：“去看这种不贞不洁之人的下场。”

&esp;&esp;答完，李怀信扭回头，皱了一下眉，继续随大流。

&esp;&esp;前面由樊家男子开道，家丁押着女人，游街示众般，大张旗鼓的往玉阳江边走，络绎不绝的百姓看见，纷纷跟去看热闹，一条街走完，队伍日益壮大，几乎大半个镇的人都来了，待到玉阳江下游，十里八乡的，已经站了不少群众。

&esp;&esp;有几名老者站在地势偏高的位置，应该在当地颇有威望，其中一位老者出列，充当执法者，从窄袖中掏出一张纸，展开来，掷地有声地宣告了樊家小妾王闫欣不贞不洁，扰乱纲常，道德败坏，且累死樊家父子等条条罪状，天理难容，遂处以死刑。

&esp;&esp;然后，两个家丁把女人塞进竹笼，她徒劳挣扎着，棉布堵在嘴里喊不出声，只能撕心裂肺的呜咽，涨红了脸，刚伸出头，又被一只大掌狠狠按进去。

&esp;&esp;樊常兴晃晃悠悠走近，大病初愈的脸还有些苍白，他记得□□年前吧，这个女人

&esp;&esp;此时，二人已经在山林间转了许久，夜色骤降，四周逐渐起了雾，寒风一吹，把本就隐隐约约难辨方位的铃声吹得七零八落。

&esp;&esp;李怀信有些体力不支，他四下环顾：“咱们这是在兜圈子吗？”

&esp;&esp;“不是。”

她说：“这凶铃引路，好像存在某种规律，我们跟着它指引，看似在山林中绕，来来回回的，却没有碰到过一起上山的百姓，而且，我们每一次起步，到下一个拐弯或转折，平均都在四十九步。”

&esp;&esp;李怀信大感意外：“你连自己走路的步子都数？”

&esp;&esp;得多无聊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

&esp;&esp;贞白道：“你听不见凶铃，自然不会去计算，它每一声铃响，都牵着行尸踏出一步。”

&esp;&esp;原来如此，李怀信盯着其背影，不知不觉间，也干起了数步子的事，数玩一圈又一圈，果然这女冠所言不虚，每一趟都是四十九步，相似于有些阵法中必须遵循的规律，不可行差踏错一步，可这平平无奇的马鞍山，不似藏着阵法啊，阴气也不重，并不像有邪祟出没的地方，他观察了半天，未曾发觉蹊跷，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惯性似的，又开始数步子，待反应过来，狠狠在心里逼视了自己：无聊也会传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