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慕容隽没有回答，只是苍白着脸默默翻身上马，扯下风帽遮住了半张脸。

&esp;&esp;痛快？大抵是的吧……在刀刃穿心、热血喷溅的那一瞬，多年的仇恨爆发而出，淋漓尽致，的确是令整个灵魂都颤栗的痛快。

如今那个人已经成为一具尸体，倒在一个荒僻村庄的角落，那些围观的愚昧无知的村民甚至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当想到这一点，那种痛快忽然间又烟消云散。

&esp;&esp;人生短短几十年，就这么过去了么？

&esp;&esp;他和堇然都已经走完了属于他们的路，或许已经在另一个世界重新相遇。

唯有他自己、还需要在这天地之间跋涉，不知道路途的终点在哪里。

&esp;&esp;“走吧。”

牧原少将看到他沉着脸不回答，有些无趣，回头下令，“螺舟在烛阴郡的海湾里等我们，得快点赶回去。”

&esp;&esp;“可是……高宣好像还没回来。”

领队的刺客有些犹豫，“不等他了么？”

&esp;&esp;“哦？”

牧原少将愣了一下——高宣是那个最后领命去割白墨宸人头的战士，可能由于惊动了村人，这么一耽误，没能及时跟着队伍撤退回到山里。

&esp;&esp;他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往山下的村庄看了一眼，发现那个院落里已经围满了人，惊呼和哭泣声响彻整个村子，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种情况下，只怕任何外乡陌生人一露面，大概都会被当做凶手被村民围攻吧？

&esp;&esp;“算了，看来一时是回不来了。”

牧原少将摇头，策马前行，“高宣身手不错，那些村民奈何不了他，我们先出去，到了螺舟旁再等等他。”

&esp;&esp;“是！”

&esp;&esp;一行刺客在大雪里翻身上马，穿行过密林，无声无息地朝着北方海边奔去。

只留下身后村庄里的一片沸腾喧闹。

&esp;&esp;—

&esp;&esp;当同伴迅速撤离时，那个叫做高宣的刺客正在白墨宸的尸体边俯下身，单膝跪地，拿出一把雪亮的解腕尖刀来。

当牧原少将那句“撤离”

的命令发出时，他略微犹豫了一下，却不想放弃已经进行了一半的任务，试图将头颅割下。

&esp;&esp;嚓的一声，尖刀割裂血管，抵住了颈椎。

&esp;&esp;“住手！”

身后忽然响起了孩子的哭喊，安心奋不顾身地扑上来，一把将这个杀手抱住，“坏蛋！

不许杀我哥……放开，不许杀我哥！”

&esp;&esp;“滚！”

高宣不耐烦起来，手臂一震，将那个女孩如掸灰尘一样弹开一丈。

&esp;&esp;“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