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是活着，还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esp;&esp;倘若已经没了，他的尸骨又在何处？

&esp;&esp;他不过十九岁而已。

想到此刻，他或许孤单单一人不知卧于他乡何处，那种感觉，犹如变成钝刀，一下下地在心上切割。

&esp;&esp;冯恪之车开得很快，在马路上七折八拐，很快离开闹市，上了一条行人稀落些的路。

&esp;&esp;“晚上谢谢你了。

麻烦尽快送我回——”

&esp;&esp;孟兰亭慢慢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低低地说。

&esp;&esp;“嘎吱”

一声，汽车猛地打了个拐，停在了路边。

&esp;&esp;孟兰亭被惯性带着，人朝前扑了过去。

&esp;&esp;“孟兰亭，你是猪吗？”

&esp;&esp;“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esp;&esp;“叫你去，你就敢去？”

&esp;&esp;孟兰亭人扑在了前排座位的椅背上，双手扶住了，慢慢地坐了回去，抬起头，见冯恪之已经转过头，正冲着自己厉声呵斥。

&esp;&esp;他一脸的怒容，两只眼睛仿佛冒火，神色看起来，前所未有的凶恶。

&esp;&esp;孟兰亭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

&esp;&esp;比去年底两人初次在街头遇到，自己因为不愿卖他头发惹怒了他时的模样还要吓人。

&esp;&esp;她不禁瑟缩了下，迟疑了下，小声地解释：“……我出来前，已经打电话告诉了周……”

&esp;&esp;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esp;&esp;“你还和我顶嘴？”

&esp;&esp;“我先前分明已经提醒过你，姓顾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esp;&esp;“晚上要不是我来得及时，谁知道还会出什么事？”

&esp;&esp;他顿了一下。

&esp;&esp;“男人有多坏，你知不知道？”

&esp;&esp;孟兰亭咬了咬唇，垂眸，沉默了下去。

&esp;&esp;“不满？”

&esp;&esp;他哼了一声，冷笑。

&esp;&esp;“前几天对着我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还打我！

现在被人耍得团团转，把你骗去给卖了，恐怕你都会帮人数钱！

我告诉你，上海最不缺的就是流氓骗子和无赖！

搞的，还就是你这种没脑子的女人！”

&esp;&esp;孟兰亭只觉头疼欲裂，心情更是恶劣到了极点，根本就不想再听他在自己耳边咆哮了，默默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朝着对面的一辆黄包车挥了挥手。

&esp;&esp;冯恪之头伸出车窗。

&esp;&esp;“你别不知好歹！

我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esp;&esp;孟兰亭恍若未闻，坐上了车夫拉过来的黄包车，说了地址。

&esp;&esp;车夫拉起来就跑。